四、旧爱新欢理不清（1）

  回想当日饥一顿，饱一顿的乞儿，误闯鬼林，得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照顾。后来和尚走了，乞儿又是一个人。乞讨着，每日将讨来的铜板积攒起来，想着有一天能买上几只小鸡仔，摇身成自给自足的农女。
  捡到比青楼红牌还要漂亮的“兔子”，是了，他不是兔子，他叫康承胤。
  好吃的烤鱼，看过的龙舟赛，烧糊涂时与他……
  还有天地为媒的婚礼——
  可为什么前一日还情钟意浓，后一日就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为什么？”
  楼暖靑站在康承胤面前，没有看他的脸，只是低着头，想要一个答案。
  “暖儿，我是不得已，我当初……”康承胤，看着站在面前的楼暖靑，她的脸低垂着，看不清楚表情。
  “不用说了。”楼暖靑突然抬起头，无垢双眼流过一缕幽光。
  “暖儿。”康承胤看着她，突然慌张起来。
  生气了？当初不告而别，她生气了吧？所以这样久都不出现！
  “暖儿，你生气了吗？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楼暖靑彷若困兽，将脸埋在手里，絮絮道：“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乞儿了，怎么还能叫他阿胤，怎么还能当那夜的婚礼真的就是天长地久的开始……
  “你是我的妻，天为媒，地作证，你在当日就已经是我的妻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康承胤将楼暖靑搂回怀里，想要安抚自己胸腔里那颗不安的心。
  那算什么婚礼？楼暖靑贪恋这怀抱的宽广温暖，却又不得不提醒自己，她现在和他，已经不如之前单纯了。
  康承胤，简单三个字，他的名字。无知乞儿可以当这个名字只是落魄的贵家公子；楼暖靑却不可能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的是当今皇二子，皇上的唯一嫡子！
  不管康承祜将自己留在身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他到底存没存心思，自己已经是烙上康承祜所有的字眼了，现在跟康承胤在一起，算什么？
  皇家尊严能容得下？在一起？婚礼？真是说笑！
  “不用骗我了！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天为媒地作证就算结了姻缘？平常人家尚且要三媒六礼，你皇子娶妻能这样马虎？！”楼暖靑推开他，看着高墙，翻不回去，只能跺脚。
  “暖儿，暖儿……”康承胤拉着她的左手，殷殷念着她的名，声声如雨溅在她心头，扰得她心烦。
  不干不脆，真不知道当初喜欢他哪点？楼暖靑嫌弃的想着，却不期然想起他温暖的眼，温暖的怀，不得不承认她喜欢的就是他的儒雅温吞。
  “我是康承祜带回来的。”楼暖靑背对着他，右手搭上去，将他拉过来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轻而缓慢道：“我叫——楼——暖——靑——”
  楼暖靑。
  暖儿。
  楼暖靑。
  是啊，原来，她不是乞儿，不是暖儿，是楼暖靑，南方首富楼家的千金大小姐，楼锦樾的妹妹，被禁锢的妹妹，被康承祜抢走的妹妹！
  当日路过小楼，如果去看一眼是不是就不用耽搁到现在才看到她？当日如果去看到她，是不是就不会让她落在康承祜手里？
  是啊，不可能。她现在是康承祜的女人，康承祜为了她不惜跟楼锦樾扯破脸皮，强抢了她回京。楼锦樾为了她，愿意投靠自己，只为将她抢回去……
  红颜祸水，就是如此吧？
  为什么，你不可以就只是乞儿？！不可以就只是无父无母的暖儿？！为什么就不可以只是我一个人的乞儿，我一个人的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