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赠刀
不过小室并没能立刻动身，因为高城壮一郎的车队回来了。
于情于理，莫铁和毒岛冴子都要先和他见上一面，尤其是他特地交代过，要亲自向两位救了他女儿的义士致谢。
一间净室中，冴子姿态端正地跪坐着，莫铁则是盘膝而坐。
不久，高城壮一郎匆匆走了进来，恭敬地向他们行了一礼。
“多谢二位相救，小女沙耶前日才能幸免于难。”
莫铁打量了一下身材魁梧的高城壮一郎，说道：“高城先生过奖了，我们也是为了自救，高城同学的智慧帮了我们不少忙。”
高城壮一郎面色认真地说道：“莫先生请勿过谦，如今世道已经变了，你们能做出此举实在是义勇过人。”
双方多次虚伪交锋后，莫铁确认，这家伙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感激，或者说自己帮助了高城沙耶这件事正好填补了他对自己种花兔身份的厌恶，
更进一步的真诚感激，就不用想了。
高城壮一郎给出了所谓优异的家臣待遇，却被莫铁婉拒，他就顺坡下驴地作罢了。
“毒岛老师家的千金早已闻名在外，今日终于得见，我真是三生有幸。”高城壮一郎喟然说道，“比起千叶佐那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亦是位清纯婀娜的霓虹少女啊。”
“您过奖了。”冴子低眉敛目道。
高城壮一郎突然取下自己腰间佩刀，递了过来。
冴子一愣，不解其意，但礼貌地接过了。
“明治中叶，被称为‘村田铳’而知名的村田少将，在东京炮兵工厂所造的村田刀，传说能将猪骨一刀两段而毫不缺口。”
高城壮一郎介绍道。
冴子抽出刀来，仔细观察一番，点点头确认道：“弯度轻微，刃纹未浮现，锋两刃，小乌造，是正统的村田刀，一饱眼福了。”
“我把它送给你了。”高城壮一郎豪爽地说道。
冴子一愣，她已经有了莫铁赠送的生日礼物，比这把还要好得多。
“多谢伯父好意，但我所为仅是微薄之力，难以承受村田之重。”冴子拒绝了这把名刀。
高城壮一郎眉头紧锁，似乎有些忧虑，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似乎整个人也缩水了一圈。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着你们了。”
莫铁和冴子惊讶地对视一眼。
“我想请你们帮忙照顾沙耶。”他请求道。
“为什么？高城先生不知道新床小学的撤离点吗？”莫铁奇怪地问道。
“昨晚沙耶已经说过此事，我亦是想请二位带上她前去撤离点。”高城壮一郎沉声道。
“难道高城先生不去吗？”莫铁似乎明白了什么。
高城壮一郎摇摇头：“先辈基业，不敢放弃，唯有誓死抵抗。”
考虑到霓虹人切腹的传统和玉碎的生死观，莫铁张了张嘴，却没有劝说下去。
“那些被庇护的民众怎么办呢？”
“高城家的家臣会将他们带到撤离点，但人多眼杂，我反而更加信任和沙耶同行过的你们。”
高城壮一郎诚恳地说道。
“此刀便是预先支付的谢礼了。”
冴子看向莫铁，这件事她不能做主，因为他们并没有去往撤离点的计划。
莫铁看看窗外，想了想，轻轻地点点头。
冴子会意，说道：“我们亦有前往撤离点的打算，与高城同学一起就更有把握了。她是我们的伙伴，不需以名刀为酬金。”
高城壮一郎眼中流露出赞赏，隐隐笑道：“毒岛家的千金，颇有古风！莫先生真是幸福啊。”
莫铁也点头附和。
“只是眼下情形，我已拿不出更有用的东西相赠，唯有此刀，还能为你们开路做出一点贡献。何况，种花有名言‘宝剑赠英雄’，还请勿再推辞。”
高城壮一郎低头行了一礼。
冴子无奈，只好收下了村田刀。
从净室出来，高城壮一郎匆匆去准备待会儿的演讲了，他要对避难民众们讲一讲之后的规划。
莫铁和冴子回到高城沙耶的房间，和主角团队商量起怎么去小室孝母亲所在的小学。
沙耶建议带上一些高城家的家臣，以车队开路，这样也能加快速度，晚上回到这里，做好明天和所有人一起前往撤离点的准备。
冴子数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高城壮一郎的决意，但想了想，还是由沙耶自己从父亲那里知晓吧。
突然，楼下想起了汽车鸣笛声，避难民众们都被聚集到了一起。
高城壮一郎站在高处，对所有人开始讲话。
他身后是十个服装一致，面色冷峻的家臣，百合子身穿大红的纱裙，也站在一边。
等了一会儿，人们开始小声地议论。
“怎么了？高城家主为什么不说话？”
“不知道，或许是没想好吧。”
……
一辆铲车在人群外出现了，铲着一个大铁笼子向这边驶来。
那铁笼子里面竟然是一个浑身乌黑的死体，瞳孔已经变成了惨白的小点，嘴角留着污血，身体僵硬地跪在笼子里。
二楼的阳台上，小室孝忍不住问道：“高城，你爸爸这是要做什么？”
高城沙耶皱着眉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是一切都以自己的规定来判断的男人。”
莫铁知道，接下去高城壮一郎将要手刃昔日好友，借此告诉民众形势有多严峻。
不过，他注意到某个角落里，有个中年男人的神情和这里的民众完全不同，他看向死体的眼神充满恐惧，似乎充分了解这种东西的可怖。
而且，他还站在一个高城家臣的旁边，似乎并不是简单的避难民众。
“这个男人，叫土井折太郎，是为高城家效劳的旧家臣，也是我的好朋友，而今天，他却在行动中为救同伴被咬了。”
“牺牲，是一个人最高贵的行为，不过他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危害人类之物——死体。”
“现在，铁丝网外面满是这样的东西。”
“我无法保证这里每一个民众的安全，但是我却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高城家，已经找到了为世界带来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
高城壮一郎斩钉截铁地说道，最后一句话更是用尽力气吼了出来，引起所有人的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