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穆老夫人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穆英上前拍了拍祖母的背,而月嵘公主压低了声音对身侧的秦锦然问道:“什么是金针拨障术?”
  秦锦然尚未开口,就见着有人打了帘子从内间出来,笑着说道:“在说什么呢?”
  “娘。”“穆夫人。”穆英和其他人的招呼,让秦锦然知道了那穿着橘色富贵花开滚银边上裳,檀色飞鹤穿云马面裙的妇人正是穆英的母亲,穆夫人。她身材丰腴,长眉入鬓,和穆英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含笑,无论是穆老夫人还是穆夫人都是爱笑的性子,只有穆英话语不多不苟言笑。
  秦锦然也跟着行礼。来的路上秦锦然也知道了穆家大致的情况,穆家老太爷是穆家医术最为斐然,可惜几年前陪周老夫人上香,被惊马踏在了胸膛,继而死亡;穆老夫人的医术颇高,可谓是妇科圣手,养出来的穆英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穆英的小舅舅、叔父等人医术不相上下,各有所长;而穆英的父亲最为擅长只是推拿与针灸,断脉断的不够准,而穆家主母少时学医,也是如同穆家老爷一般,到了瓶颈后突破不了,这些年已经不曾翻看医书。
  穆夫人对着月嵘公主还有永安王爷道一句客气了,眸光从清风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与月嵘公主站得极近的秦锦然身上,沉思片刻说道:“这位就是与我家穆丫头同住的秦娘子?我先前就听英丫头提到你。”
  穆英没课的时候一半的时间待在医术院,另一半的时间则是在京都之中穆家私家的药铺里坐诊。京都之中最为盛名的有四大药铺,其中就包括穆家的穆记药铺。之前周郎旭到医术院里来寻穆英而不现,便是因为穆英随着人出诊,到了周边县城。
  “说起了缝合之术,若是能够推广,战场上会少死好些人。”穆老夫人的目光也是慈爱与赞许。
  穆夫人虽然不曾碰医书,但是穆家上下大都是行医之人,耳濡目染也知道钱塘马屿曾经的事故,听到了穆老夫人的话,说道:“当真就是这个理儿。”
  清风听到了这里,目光陡然亮了起来,声音也带着颤抖,“缝合之术,是不是……”
  月嵘公主素来厌恶这位清风姑娘,听到她刚一开口就把她的话顶了回去,“你既然什么都不懂,就别开口。”
  清风碰了个硬钉子,尚未有什么反应,而永安王爷已经开口,“月嵘。”
  周月嵘嘟起嘴,表情有些恼意,“我说的本来就是。”
  “缝合之术,是指把人的伤口缝合上吗?”永安王爷不愿佳人冷落,就打圆场,“人又不是衣裳,这样缝合了当真行得通吗?”
  穆老夫人说道:“当真是不容易的,只见着古籍之中这般写着,但是钱塘马屿在战场出手,一次就医死了二十多人……”
  “祖母,是十八人。”穆英提醒穆老夫人。
  “是了。”穆老夫人眼角处的皱纹舒展,不由得感慨,“年岁越大,就越记不住事,原先缝合之术白里不过是三四人能活,但是从未有一次医死过十八人的先例,也因为钱塘马屿的这一桩事故,也就少有人用缝合之术了。”
  “原来如此。”永安王爷对医术并不感兴趣,也品味出了这缝合之术在战场上是最为用得上的,毕竟刀剑无眼。看着秦锦然,目光也流露出赞许,“我原先就知道赵夫人的医术高明,到底还是小觑了,当初欢儿就……”
  周月嵘冷不丁听到了皇叔提到了清欢,表情流露出心虚的神情。
  若是以往清风一定注意到了,此时却只顾得上压住心中的懊恼,若是早知道秦锦然有这般的本事,怎的也不会让秦锦然厌恶了自己。
  “秦丫头刚刚提到了金针拨障术。”穆老夫人说道,“是要给谁治?穆丫头你说我可以亲见。”
  “是周郎旭周公子的祖母,周老夫人的眼疾。”穆英说道,“若是有祖母坐镇,周老夫人自然会更有些信心。”
  “金针拨障?”穆夫人的表情又惊又喜,“果然是英雄年少时了。”
  “什么是金针拨障术?”月嵘公主再次开口。
  穆老夫人解释了之后,月嵘公主连连点头,她不懂药理,只是知道她的秦姐姐是十分厉害,就连穆老夫人都是敬佩。此时的清风的眼中更是异彩涟涟,她的目光灼灼,让秦锦然都感觉到了。
  见着秦锦然看着自己,清风的唇瓣弯起了微小的弧度,鼻头皱起,继而是笑意从唇边一直漾到了眼底,这笑意真诚而温暖,就若春风拂面一般让人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秦锦然的眼眸也略有松动,清风见状轻快开口,“穆老夫人说的是,当真是英雄年少,赵大夫的本事当真让人敬仰而佩服。”
  周月嵘原本是想要说拍马屁,谁知道清风的眸光一转,就对着她浅笑,这让周月嵘未出口的恶言就开不了口。若是她人对你笑着如沐春风,总是不好恶言相待的。
  “这活计最为精细。”穆老夫人先开始为这个主意意动,到了末了摇摇头,“最多两三个人同看,以免扰了秦娘子的思绪,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凑热闹了,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多看看多学学秦娘子的本事。”
  穆夫人笑着说道:“好了,永安王爷与二公主一直听这些,恐怕也怪无聊的。”
  永安王爷确实觉得有些无趣,月嵘脑袋已经开始摇了起来,“一点也不无趣,我先前在钱塘的时候,也时常在回春堂里帮忙。”
  穆老夫人故意板着脸,“怎不见你在我家药铺里帮忙?”
  周月嵘的表情窘迫了起来,也让旁人笑出了声,就连穆英也弯了弯唇角。穆英想到了先前应了秦锦然要带她去书房,就开口说道:“你们坐在这里慢慢说话,我先前同秦娘子说了,要带她去书房里。”
  月嵘公主的目光有些恋恋不舍,可以说是黏在了秦锦然的身上,这让秦锦然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歉意,她过来就是为了穆家的医书,自从在马车上知道了穆家的家学渊源,便想要看一看穆家的书房,她是知道自己的性子,若是见到了一本好书,只怕能够如痴如醉看了下去,怎么也不能说出她会早去早回的话来。
  周月嵘的眸光触及到了秦锦然歉然的眸子,反而笑了,“好姐姐,我就是同你说笑,穆家的书房里的书很难得,你快去看,下回休沐日的时候我再去找你。”
  清风也想要跟着去书房,但是见着周月嵘都不曾开头要去书房,对身侧的永安王爷问道,“穆家的书房里,都有些什么书?赵夫人过来做客,也不忘要去书房里,莫不是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医书?”
  “医书确实是难得一见,很多都是绝版了的,不过穆家并不敝帚自珍,若是寻到的难得的医术,都会刊印出去。这些医书难得,最难得是行医的札记,汇集了穆家行医之人所有的札记。因为想法零散不成体系,所以几乎并不外借,没有想到穆家小姐和秦氏是投缘。”永安王爷有些感慨。
  清风看着秦锦然的背影,她身姿款款,楚腰纤细似杨柳,略带着卷曲的发尾随着走动微微晃动,姿态姣好,哪里似是医术高明的女大夫?反而似那娇养在闺中葱根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赵夫人当真看上去不像是医女。”
  “可不是?”永安王爷想得是当时和秦锦然初见时候,那时候消瘦面色蜡黄,怎看得出医术斐然?又想到了当初举荐秦锦然的清欢来了,手指捻着曾经清欢曾给他做的锦囊,等到穆老夫人的寿宴罢了,他要速速前往钱塘。
  清风的贝齿咬着花瓣一般的唇瓣,心里头不似永安王爷那般火热期盼着下江南,反而是觉得可惜,若是能留在京都之中同秦锦然交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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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家的书房很大,如同书院一般用琉璃做成的窗扉,屋内透亮,书架上摆放的都是医书,最为让人生奇的便是,《本草本纪》不过是五卷,这一层书架上都是《本草本纪》。
  “你们收集了许多的《本草本纪》?”秦锦然忍不住问道身侧的穆英。
  穆英侧过头,嘴角勾起几不可查的弧度,置身于书房里的愉悦,让她的声音也轻柔,“你看看就知道了。”
  秦锦然凑近了书架,便见到了书脊上蝇头大小的字,因为时常被人翻看,已经看不清写的是什么,秦锦然随意抽出一本,都可见着被翻过许多遍了,书的扉页被翻得卷起,等到拿起了一本之后,秦锦然才知道,这书架上这些书叫做《本草本纪》,实则是比心得了,每一条的字体都不一样,有的是俊秀清丽,有的狂放不羁,甚至一个药方多得,甚至有十几种不同的笔记。
  这些日子下了学之后,两人也在屋中探讨过药方,秦锦然对穆英的字也算是熟悉,第一页的字迹还有些稚嫩,这翻过页的字迹已经接近穆英现在的笔迹了。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来,穆家光这书房之中满满的书和笔记都是最为宝贵的财富。
  穆英此时开口说道:“你随意看就是了,今个儿看不完,你要带上一些到医术院里也是可以的。”
  秦锦然已经见猎心喜,拿起了书,就坐了下来。
  不同的笔迹,不同的思绪,隔着已经泛了黄的书扉,就如同是透过了时间和空间,遥看各式性格的人论方谈道,原本只是决定小坐,然后选些书,谁知道小坐就成了长坐,放在手边的茶盏不曾碰触一次,唇瓣因为缺水有些发干,秦锦然的目光至始至终都不曾离开了书。
  “好了。”一只手忽然从秦锦然的手里抽出了书本。
  秦锦然一瞬间有些茫然,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年。
  ☆、第124章 2.4
  “你若是再看下去,就要误了吃饭的时候了。”穆英把手里的书合拢,放置到了书桌上,“这些书你下午再看就是。”
  秦锦然搓了搓手,手心发热了之后闭上眼用发热的手心熨着酸胀的眼,而后站起了身子,对穆英小声说道:“虽然有些冒昧,能不能允了我,借些书回去。若是实在不成,能不能……”
  秦锦然的话还没有说完,穆英就说道:“你要是看这些书当然可以,因为里面有许多是不成型的想法,故而不能刊印,以免误了世人。你要是想看当然可以,《本草纲要》的这一排,这一次都带到医术院里。”
  秦锦然的眼眸瞬时就亮了起来,“如此就多谢了。”
  既然从穆家的书房里借到了书,周月嵘就拉着秦锦然外出,秦锦然笑了笑说道:“别忘了,还有一位王娘子,我先前就应了她,休沐日的时候去给她正骨。”
  周月嵘说道:“我同你一块儿。”
  王娘子对于自己能不能再次跳舞是在意之极的,秦锦然给她摸骨,骨头长得很正,也就无需再次正骨,王娘子松了一口气,正骨的痛楚她还可以忍受得了,她所不能承受的是腿好不了不能上台的后果,听到了秦锦然的说辞,弯唇松了一口气,“没有长歪,那就是最好的。”
  秦锦然净手了之后,就和周月嵘出了小院子,此时湛蓝色的天是鱼鳞一般的细云,早晨还有些微风,此时已经是风和日丽,周月嵘眯了眯眼,“明日就要下雨了。”
  “我竟是不知道二公主还有这般的本事,掐指一算,就能够借得东风?莫不是诸葛孔明在世?”
  周月嵘啐了她一口,“只是听太师说过,鱼片**淋淋。这会儿一丝风也没有,就要下雨了。”
  月嵘公主说的不错,第二日在医术院里进学的时候,上午的时候闷热,就算是学堂之中敞开了窗,也不见一丝风穿入,等到下午,忽的起了风,关上了窗,可以听到医术院里的树木枝叶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课间小憩的时候就见着裹挟着凉意的风猛地吹起,把那西南角的黑云吹得慢慢移动了过来。黑压压的层云被吹了过来,豆大的一滴雨滴落到了地面上,哗啦啦的雨就这般下了下来。
  原本已经是春末时节,这一场雨让人真真切切觉得夏天是到来了。
  下了课之后,秦锦然便在书馆里看书,捧着从穆家取来的《本草纲要》翻看。桌角被人敲了敲,秦锦然见着是季舒舒,就听到季舒舒说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好。”秦锦然把手中的《本草纲要》放下,就跟着出去。
  因为是下雨天,光线并不太好,书馆里并没有旁人,黄素玉去净手,而这一桌上只有郭蓉一人,从琉璃窗,郭蓉可以看到季舒舒、柳杉还有秦锦然三人站在一块儿说话。
  郭蓉的手臂伸长,从秦锦然的座位上拿起了书,挪开了书,宝蓝色册子里是秦锦然的娟秀小字,郭蓉看了一眼窗外,又见着无人注意到这里,心跳的很快,因为这心跳加快,她白净的面上开始晕上了粉色,她的嘴唇嘴唇嗡动,默念着秦锦然册子里写下的方子。
  “月末的时候是有两天的假。”季舒舒说道,“你知道吗?”
  瓢泼大雨已经结束,此时是淅沥沥的小雨,因为雨打的地面上的泥土翻出,空气里是泥土的腥气与水汽的混杂的味道,“我知道。”秦锦然颔首。
  季舒舒有些扭捏,反而是柳杉开口说道:“京都与东津并不远,我们想要邀你去东津做客。”
  秦锦然一愣,继而摇摇头。
  季舒舒的眸子里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而柳杉急急说道:“季家与柳家虽然比不上穆家的书屋,但是也是有许多的医书的。”
  秦锦然笑了笑,温声说道:“并不是因为如此,并不是因为如此,而是本月的休沐日,与人约好了去踏青。”与她做约定的是月嵘公主,因为休沐日的时候打算与她出去,中午的时候连觉也不睡,一心都扑在了书上,腾出时间,休沐日的时候与周月嵘同游。
  柳杉与季舒舒相视一眼,季舒舒说道:“当真不是因为你瞧不上我二人?第一次周老夫人的病,我二人是有错,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为医者最为重要的就是医德。”
  秦锦然摇摇头,从输血的事情上就可以窥视两人的态度转变,行医者对输血的忌讳要小一些,到底还是有的,柳杉那般面色惨白也愿意献血,她是知道两人的态度的转变的。“当真是与人有约,若是有机会下次的时候再去东津。”她的语气诚恳。
  季舒舒松了一口气,“我们也可以把家里的札记带过来。”手指搅动着衣角,表情有些局促不安,“只是还请秦娘子务必要去,家中有一位小弟养在庄子上,生了怪病。”季家一直为她弟弟的病症苦恼,自从见到了缝合之术还有输血之术,季舒舒心中已经开始意动,而今日里下午穆英说了过几日秦锦然要给周家老夫人的眼上扎入金针,使用金针拨障术治眼疾,她就忍不住此时开口说了。
  “舒舒。”柳杉右眼皮子一跳,连忙说道,“你说这些做什么。”季家小弟的模样她也见过,因为在东津可以说是闹得风风雨雨,到最后对外不得不把孩子送到了隐蔽的庄子上,说这孩子就吊了一口气要死了,若是秦锦然治不好季家小弟,又对外说出了这孩子除了身上的病之外,身子骨也算是康健,那……
  季舒舒脸上的毅然决然,还有柳杉慌慌忙忙的阻止,让秦锦然知道这季舒舒家的小弟恐怕病很是棘手,恐怕还有些见不得人,秦锦然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不远处的芭蕉树,宽大的芭蕉叶上聚拢了水,被风一吹,那宽大的树叶弯下,水珠就顺着叶脉滚落到了地里。
  “我……”季舒舒刚想要开口,柳杉就对秦锦然说道:“秦娘子请稍等,我同表姐有话要说。”
  柳杉强硬地拉住了表姐的手,“你跟我过来。”“你疯了?!”秦锦然可以听得到柳杉压低了声音同季舒舒说着什么,看着回廊东首过来了穆英,穆英说道:“站在这里做什么?”
  秦锦然比划了季舒舒和柳杉的方向,“我等他们两人。”
  穆英看了一眼季舒舒和柳杉方向,说道:“今个儿光线不好,也不能多看了书,你吃过了早些回去我同你论医。”在摇曳的烛火下看书,一天半个时辰可以,若是时间长了,眼睛受不住,穆英与秦锦然都是读过了许多的书,晚上便是论书论医,加上去给穆老夫人拜寿,两人关系更是精益了不少。
  “恩。”秦锦然弯了弯嘴角,“我今天看到一处,正想要同你说。”
  两人站在长廊里说了几句话,穆英见着季舒舒和柳杉走了过来,对秦锦然略一点头,携着书就入了书馆。
  此时季舒舒和柳杉也走了过来,季舒舒说道:“秦娘子,若是弟弟的病你治不好,你就当做没有见过好吗?”
  秦锦然点点头,“这个可以的。”
  柳杉瞪了一眼季舒舒,替她说道:“关于舒舒弟弟的病,若是你不能治好,就不能开口说舒舒弟弟的事情,若是你同其他人说了,就天打雷劈。”柳杉的圆脸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肃穆。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毒誓,秦锦然的眉心拢起,心底的不愿在触及到季舒舒的眸色时候消散开来,季舒舒的眸色里有悲痛有忐忑甚至还有淡淡的绝望。她不过是少女最鲜活的十五六岁年纪,此时为弟弟的病情苦恼,季舒舒是一个骄傲怒马鲜衣的少女,几时见过她这样的神情?
  秦锦然叹息一声,治不好了不说出去这个她是可以做得到的,于是手指拇指扣住无名指与小指,“若是治不好季家少爷,我把他的病情说了出去,就天打雷劈。”
  发了誓,柳杉原本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眼眸里还有些歉意,季舒舒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大大的杏眸里甚至有澄澈的液体,一眨眼,那盈于眼眶之中的泪珠就顺着面颊滚落,嘴唇嗡动,“谢谢。”低下了头,从袖子里摸出了手帕,擦拭面颊上的泪水。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到我们住的地方吧。”柳杉说道,“我和舒舒住在一个屋子里。”
  进去收拾了书本,郭蓉见着秦锦然随意地把刚刚摊开放在书桌上的书收拾到书带里,原本急速跳动的心平缓了下来,“你不看书了?”她开口。
  “有点事情先走,等会你和素玉说一声。”秦锦然对郭蓉点点头,继而就离开了。
  郭蓉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写下的字,低着头,嘴角开始翘起,面上的笑容不断扩大。
  黄素玉走了进来,见到了郭蓉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看上去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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