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当然,这也是最近韩澈为何如此受重视的原因之一,他府邸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在这种局势下,悦宁侯无疑是最佳选项。
  安家世代站在皇帝一边,从不参与任何派行之争,且这次叛乱正好靠近瑶城。
  安戟战死之处,安瑶出生之地。
  民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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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小侯爷要开始搞事业啦
  第16章 出征
  皇帝所纠结的,只是安瑶的安全,他已经对不起安戟,对不起长姐,不想再亲手将安瑶送上战场,对不起自己的亲外甥。
  “孤陪你等。”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那么我放手,不过你得记住,只有这一次机会。
  只有这一次。
  两人一跪一站,在雪地里立到天黑,鹅毛大雪非但没有小,还更大了一些,雪被洛华挡去,安瑶藏在他的披风下面,似乎没有那么冷了,宫人点亮宫灯,微亮的黄色氤氲在暮色中,却带不给人半点暖意。
  刘公公小跑着出来,站定在两人半步外,躬着身低声道:“外头天寒,两位殿下暖暖罢。”
  里头那位,终究是妥协了。
  殿内暖意融融,猛然从寒冷中解脱出来,就算身体再好也忍不住浑身发抖。
  皇帝那尚存心底的怒气,在眼神接触到安瑶发紫的唇时,消散大半,转为一声叹息。
  刘公公取来羊绒披风给两位,宫女上了热茶,好半会才勉强缓过来。
  “你们两个倒是关系好。”他气不过地冷哼,洛华垂着眸子跪下,拱手道:"儿臣愚钝,一切都是为了战事着想。"
  皇帝一噎,没接话。
  "陛下为何不同意,是担心尖尖么?"安瑶知道过刚则折的道理,略微示弱。
  毕竟是从小宠爱到大的亲外甥,皇帝心中微软:"战事岂能儿戏?"
  现今的局势和洛华讲的几乎一致。
  “边关艰苦,战争残酷,你一从小长在富贵窝里的孩子,能吃得了这个苦?一夕上场,千万人的性命抗于肩头,你能负责么?”
  “打仗可不是口头说说而己。”
  安瑶缓缓跪下,眼神中没有半分退缩和怯意,他的身形略显单薄,但可以一往无前永不低头。
  "陛下,安瑶生在瑶城,那是儿臣的根。"有些责任上天注定。
  就像长公主在最后一封家书中说的,安瑶抬头,眼神直直撞进皇帝眼中,让他仿佛穿越时空又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人:
  “我们安家的好儿郎,没有懦夫。”
  安家人天生属于成场,那个硝烟与血气蒸腾之处,铸就们安家无数英魂。
  军人殉国,魂佑疆土,或许那才是他的归宿。
  皇帝明白了,一股无言的激流在胸中激荡。
  他转过身,闭眼朝他们挥手,声音苍桑而浑厚,此刻他又从那个慈爱的长辈变为一国之主:
  "朕心明矣,回去吧。”
  两人重重拜过,宫门早早下钥,长公府是回不去了,安瑶便去洛华那凑合一晚。
  夜里,窗外似乎又响起下雪的声音,沉默而有力,安瑶翻个身,洛华知道他没睡着。
  "怕么?”
  安瑶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不怕,我还以为你是来劝我回去的。”
  洛华看着他的后脑勺,语气温柔:“鸟儿要飞,何不让他飞高点。”
  他懂得安瑶的志向,知道长公主府里那被研读过无数遍的兵书,知道每日早晨不间断的练习,明白他流过的每一滴汗水,明白他跪在祠堂安姓牌位前的默默无言。
  这样的人,怎么会安心一辈子碌碌无为?
  若是安瑶快乐,那么他可以放手。
  "不过说好了,你完完整整地去,就得安安全全地回。"
  窗外雪停,睡意氤氲。
  “好,我以后啊,还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和你一起守江山。”
  洛华凑近一些,轻轻地拍打他的腰:“睡吧。”守江山?若是他告诉安瑶,在他心中,安瑶比江山重要呢?
  他会留下来吗?
  等到身边之人呼吸均匀舒缓下来,洛华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
  此次一别,便不知何时再见了,就容他……放纵一回罢。
  次日早朝。
  悦宁侯安瑶受封抚军大将军,领兵北援,武状元韩激为副手,于半月后启程。
  无数京城女子芳心碎了一地,她们心中期待,又惶恐不安,到头来没等到哪家女子和小侯爷的婚事,倒等来一个出征的消息。
  而在众人的叹息惋惜后,又有一个问题,他真的能胜任么?
  不知是谁又想起了当初的安大将军和长公主殿下。
  传闻十年前,长公主怀有九个月的身孕,听闻大将年在前线战死的消息,悲痛万分,挺着大肚在城墙上三天两夜指挥军民,安瑶出生之时,天光初现,蛮族举旗投降,万万百姓幸存于难。
  而今,又是这位再上战场。
  军队早已出了城门,远远望去,如一条长龙盘桓与天地之间。
  洛华立于城墙上,遥遥望着队伍前方那个红色身影,浓烈得灼人眼球,他走得决然,竟真的一次都未回头。
  猎猎寒风,远处山尖还落着雪,春寒料峭吹人醒。
  踏雪的前爪搭在城墙上,黑珠子似的眼睛望着远方,本来整齐的毛发被大风吹得七零八落,让人凄凉之余多了几分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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