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少来!”高龙藏不忿的说,“自打知道她的消息,你就心不在焉的,别想瞒着我。难道说,又是你以前的老情人儿?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再惹怒了院长老妈,哼,你等着瞧,我们几个人一起跟你干架!”
“滚蛋!小王八蛋,翻了天了你!”冯道仁一恼,几乎要一脚把这个不成器的弟子给踹死。但是随后,冯道仁又干咳一声,正襟危坐的说,“当然,这些俗事你还告诉你师娘做什么?她是个避世的清静人,你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打搅她。”
我勒个去,心虚了是不是?有没有?!
连一旁的瀚海都觉得头大,但也觉得好笑。
第908章 风云际会
高龙藏还想理论两句,结果倒是瀚海在一旁说:“龙藏,前辈马上要跟顾千秋比武了,让他心无旁骛最好。这要紧的时候,别在这种小事上分神。”
冯道仁点了点头,对瀚海的好感大增。高龙藏却只是哼哧了一声,倒也没再理论这件事。
当然,高龙藏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人。这件事,他也打算不对院长老妈说。难得院长有个清静日子,就别再让她呕心了。有些事一开始若是就已经隐瞒着,那就不如一直隐瞒下去,或许对大家都好。
此时,三人已经走下了车。而由于一路上车速较慢,所以齐灿阳也已经带了不少的禁卫局重要人物,来这里助阵。说是助阵,其实多半还都是为了来观摩学习。天下两大强者的对决,大家都想见识见识,心痒。
只不过鉴于冯道仁不想太高调,所以齐灿阳也没敢喊太多的人。三位家主外加齐乾离、楚源涛这些长老,以及五个处在家的处长,总之都是有资格肩扛四颗星的家伙。等级再低的,想来也没资格,免得惹得冯大宗师不开心。
只可惜老头子楚皇溟在闭关修炼,不得擅自打扰。说不定等他出关之后,得知错失了这样一个好机会,恐怕会后悔不已。
看到好几个人已经来了,冯道仁也没在意,因为他知道这是必然。只是走上了演武殿正门前的台阶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顾千秋是个人物,瞧这演武殿被他整的,倒是有点气派。不过修武之人把精力耗费在这上面,也不怕耽误了功夫。”
瀚海当即解释说:“顾千秋这些年也一直醉心于武道,演武殿的事务都是弟子和长老在主持。反倒由于演武殿集中了各方面的资源,使得他能得到更多的修炼便利。这一点,和厉局长能够借助禁卫局的资源一样。倒是前辈你孤身一人达到这个境界,更加难得。”
冯道仁没有自谦,也没有自傲,而是公正地说道:“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肉身有些优势。至于境界上,终究比他们两个慢了半拍。其实厉王庭才是真正的天才,毕竟他的精力分散在禁卫局管理事务上太多。他若是不在杂事上分心,我看就算在大宗师之境的第三个层级上,恐怕也已经走到了极致。”
冯道仁将大宗师之境划分三个层级,顾千秋闭关之后估计也只是初入这个层级,就连厉王庭当初可能也是如此。只不过,厉王庭显然因为国事军务而耗费了太多精力,所以冯道仁也更尊重厉王庭的资质潜力。
一边说着,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演武殿大门前。看门的早就看到了这群家伙,特别是看到了齐灿阳等人身上的禁卫局制服,一边安排人向上级汇报,一边带着几个人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各位,你们这是……”看门的有些错愕。作为给演武殿主持迎接事务的,当然是对武道事务有所了解的,善于迎来送往,也有一定的江湖见识。
此人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貌似好几个都是四大豪门的家主!就连齐灿阳这样身份的家伙,也老老实实站在第二排。
至于那个一脸坏笑的,咋看咋像高龙藏是不是?而这个一身黑斗篷、戴着奇怪面具的,莫非是传闻之中禁卫局那位大名鼎鼎的夜神侯?!
可是,所有人都如众星捧月,连夜神侯和如日中天的高龙藏都在前排分居两侧,拱卫着中间那个身材高大、身穿破旧道袍的老道!
啥人物,这么大的架势派头儿?能有这身份、这派头儿的,似乎放眼天下没几个人吧?
呃……道袍!
一想到这里,演武殿这人顿时大惊失色:“莫非这位是……冯大宗师?!”
果然是个机灵人。
冯道仁点了点头,道:“顾千秋呢?”
演武殿几个人一听,心道这是来找茬儿呢?
于是那带头儿的忙说:“顾大长老他的事情,我们这些跑腿儿的哪有资格知道。各位请先到门厅稍等片刻,待我们向上头禀明了再……呃……”
先到门厅里等着,好似等着被顾千秋接见吗?冯道仁才没那份心情。所以没等对面这家伙唠叨完,冯道仁就站在门外大吼了一声——
“贫道亲自登门,姓顾的你摆什么谱儿,还不给老子出来!”
中气十足,震荡在演武殿的上空,内内外外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其实,演武殿内部已经接到汇报了,说是来了一群不明身份、但可能来路不小的人物。因为当时貌似齐灿阳这样的禁卫局高层,也只站在了第二排。所以,演武殿内部高层早就已经严阵以待,并且赶紧去向顾千秋禀报。
但是演武殿的人依旧没想到,是冯道仁亲自来了。而且来得如此嚣张跋扈,指名道姓的喊顾千秋,还嫌顾千秋摆谱儿。
于是,叶天仁和萧天和两个主事弟子当即脸色一变,匆忙出门迎接。就算下一刻要开打,可这一刻依旧要亲自出门迎接,因为冯道仁当得起。
至于四位长老,还是算了吧。孟寒池最近在养伤加修炼,据说是因为九秒钟败给了高龙藏之后,有点发愤图强的意味。佟雪瑚早就不见踪影,事实上甚至已经到了冯道仁这一方。至于其余两位,早就没了。
于是,两大弟子赶紧出门,也不知道下一刻是风还是雨。而且,据下面紧急汇报说,冯道仁身边还带着夜神侯、高龙藏,以及三位家主。这样的阵势,只怕两个弟子迎接也失了礼数。
叶天仁和萧天和正忙不迭的走到大门前,还不知道自己能否迎接得起,哪知道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恰恰是他们的恩师顾千秋!
顾千秋听闻冯道仁亲自前来,似乎出门比两个弟子还快。
当然,顾千秋并非因为担心才走这么快,只是因为他见猎心喜!
所以,顾千秋还没等走出大门,便朗声大笑道:“来得好!自厉王庭走后,老夫日等夜等,也只等疯老道你一人!”
这哪像是要打架的节奏,更像是苦等旧友的相逢,就差倒履相迎了。
顾千秋的脚迈出大门那一刻,冯道仁也已经到了门前。
这一刻,两强终于相遇,龙虎风云际会。
第909章 十二字真言
“请!”顾千秋一摆手,随即转身为冯道仁带路,并让两大弟子一边候着。至于演武殿其余人,当然更不敢做声。
冯道仁等人也随即跟进,但是过了正前方主殿,到了一个小园子旁,顾千秋就把其余人都留下了。
“各位,我和疯老道切磋一下修炼之道,可不是动物园里耍猴儿,你们就别跟着瞧了吧?”顾千秋说着,命令好茶伺候着,竟然单独邀请冯道仁一人入园。
而冯道仁也点了点头,显然也不乐于让别人盯着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不是江湖上耍把式卖艺的,性质不同。
两大宗师都是这种观点,其余人也不好强求。而这些人又不想回到主殿之中喝茶,毕竟茶什么时候都能喝,两大顶级高手的战斗却未必随时能看得到。
院子外倒是有亭台轩榭,于是大家都干脆坐在了亭子里,期待里面这一战的结果。所有人都有点小亢奋,演武殿的那些人更有些莫名的紧张。
一直以来,顾千秋都是演武殿的精神支柱。哪怕上一次被高龙藏支撑了那么久,但顾千秋终究是不可战胜的。可是这一次,谁都没有底数。万一顾千秋败了,那么演武殿众人该如何做想?
……
而在小园子内,冯道仁和顾千秋相对而坐,冬日下午的暖阳洒落一片柔和的光,笼罩着两大高手。
此时的两个老家伙,没有直接动手。反倒是相对坐在了一张石桌前,竟然喝起了茶!
喝茶,外头那么多人等着,你们在这里喝茶!
可是,他们需要顾及外人的看法和感受吗?等不及大可以走,没人留你们。
冯道仁喝了口茶,直盯着顾千秋,良久之后说:“大宗师之境,本该有三个层次吧?而你,应该到了这个层次。我见过垂危之时的厉王庭,但当时却未问清楚这一点。”
当时厉王庭命不久矣,拼命的运功续命,同时还想交代一些后事,哪有心情和冯道仁讨论这些。再说了,冯道仁当时的自傲,也懒得向另一位大宗师询问这些,因为他早就意识到,大宗师之境全凭自己的造化和摸索。
而且,那时候冯道仁尚未达到大宗师第二层级的巅峰,没有触摸到更上一个层级的壁垒,所以也无法做出三个层级划分的判断。
直到后来灵气入体、气劲越发充盈,让他达到了第二层级的巅峰,这才使得他越来越有了类似的疑问。他可以不借鉴别人的任何心法经验,但却想求证三个层级这件事。
顾千秋倒也没藏私,笑道:“是!厉王庭天纵之才,老早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而我,是前阵子闭关之后才真正达到。
到了这个境界之后,会有一种全新的感受,很不同。而你步入此境之后,会自然明白这种大层次的明显不同。
但是,既然你连这第三个层次都不确定,就证明你还没步入这个层次。”
冯道仁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没到。只是摸到了这个边缘,触碰到了这个壁垒,所以才知道上头更有一片新的世界。”
就好像你摸到了屋顶,那么就算不知道屋顶更上面是什么,但至少知道上头还有东西——要么是另一层楼,要么是广阔天空。
顾千秋略微有些失望。
冯道仁知道他为什么失望,笑道:“怎么,觉得老子不配做你的对手?”
顾千秋笑着摇了摇头:“第一层级和第二层级,只是一个缓慢的积累,就好像夜神侯和孟寒池的区别。虽然强弱分明,但没有本质的区别。
可是步入第三个层级之后,会有一个大的跃升。就算你有再强的奇怪本事,不到这个境界,真的没希望战胜这个境界之中的人。
高龙藏和我鏖战了很久,你可能会支撑更久,但最终你同样会败。就算你支撑十分钟、二十分钟,又如何?”
立于不败之地。首先就已经确定了不败,那么顾千秋自然有点兴致索然。他发现了,武道之中似乎还真的没有了对手,这就是冯道仁所说的寂寞。一个人单独处于一个大境界,会孤独。
可冯道仁却笑道:“那要是三十分钟、一个小时、甚至一天一夜呢?就算是你,也终究有体力耗竭的时候。”
顾千秋一愣。
这么久?哪有打这么久的战斗?!别说一天一夜,就算是三十分钟,那是什么概念?高手相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二十分钟都是顾千秋按极限来说的。
冯道仁则笑道:“我肉身之强,或许能弥补境界的差距;体力之久,总能跟你奉陪到底——你的体力耗竭之前,我不会耗竭。期间,似乎就只能看招数的比试了。而在同阶之中比拼招数,我似乎还从不会败。”
同阶无敌,这是高龙藏的特征,自然也是他师父冯道仁的特征。若是旷日持久的鏖战,冯道仁那种无招胜有招的打法,确实似乎永不会败落。没有招数,只是见招拆招,而且都能拆掉。
只不过,江湖上压根儿就没有这么漫长的战斗。冯道仁的说法,其实更像是一个极限的推理。
此时,顾千秋忽然笑道:“你对我实力的认识,估计还是来自你弟子高龙藏的口述吧?那一次,他确实支撑了很久,但你也该知道,当时是我刚刚出关。这些天来,我对这个第三层级的认识日深,那种特殊的感觉越发不同。所以,他给你提供的参考和借鉴,不见得完全准确。”
这也就意味着,这老货竟然又有所感悟、有所精进了?这可真可怕!
不过,这也很正常。上次鏖战之时,顾千秋刚刚步入这个第三层次的境界之中。或许,很多奇妙的能力只是初窥一斑。而过段时间之后,消化吸收了这些经验,必然会有所提升。毕竟初入一个境界之后,往往是本境界内进展最快的时期。
冯道仁却笑着摇了摇头:“那小子能提供给我什么借鉴?他看不到头顶的天,自然无法准确形容叙述出来,所以没什么好借鉴的。”
顾千秋有点好奇,笑道:“哦?既然一点判断的根据都没有,那你又哪来信心和我战到底?”
冯道仁淡淡的笑了笑:“因为,我能猜到这第三个层次是什么。”
顾千秋一愣。放眼天下,达到过这个层次的只有厉王庭和他。而如今,厉王庭已死,也只有他一人知道这个境界之中是什么概念。而在步入这个境界之前,似乎没人能描述这种境界。
要是冯道仁在尚未步入此境之前,就“猜”到了这个,那才叫怪才。而且,能“猜”出这个的话,那么证明此人的感悟甚至可能超出了修为。他已经能看到远方的路,只是还没来及走过去罢了。
只听冯道仁笑着说了三句话,短短十二个字:“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成神。”
顾千秋浑身一震。
第910章 谨受教
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成神。
十二个字,就让顾千秋当即一震。
这一句,来自于古时候道家大宗师上阳子的《金丹大要》。而记得顾千秋之前,他的手头恰有这么一本书。当时,也只是他冲入这个境界、结束闭关之后,才偶觉这种境界似乎有大能先贤曾经记述过。毕竟,古时候的大能很多,而且现在这些奇异的功法,不也正是古人所传?
所以当时有了这个念头,便寻找到了曾经看过的这部《金丹大要》。其中一些论述,确实让顾千秋惊讶不已。因为自己一路走来的修炼过程,恰和《金丹大要》的记述一致。
可是,他只是修炼有成之后,才想到了这些。要是冯道仁在茫然不知头顶的境界,却能“猜”出这个境界的话,那就真的让顾千秋惊为天人了。如此看来,论起资质的话,似乎冯道仁更胜一筹。
事实上,武道修炼千辛万苦。能修炼到气劲一品的,都是资质上佳、且肯于勤练的。至于到了大宗师、甚至顾千秋这境界,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般的资质。若是连顾千秋都自认资质稍逊,那么冯道仁的资质怕是只能用逆天二字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