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节

  青袍此人灵力属性是水,而莲傍水而生,青袍的属性对那佛修来说,正如虎添翼,水系灵力的攻击对他来说不止没有伤害加成,反倒助长其法宝之势,难怪打了这么久,青袍仍未将此人斩杀。
  “这秃头的法宝极为难攻,我们联手,将其强行击破。”
  青袍见此情景,神色先是一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只是他说话的时候,眼光仍不由自主的往天际瞟了一眼,目光之内带着几丝压不下去的隐忧。
  那天边的红霞已经快燃过来了,身在东面的几人似是已经隐约感应得到空气中‘轰隆隆’燃烧的火系灵力了。
  随着温度的飙升,这证明红发已经离几人越来越近,时间也十分紧迫。
  此人与青袍灵力相克,且红发图腾强大,更是助涨了其气焰,反之青袍图腾灵息微弱,又与这佛修纠缠许久,灵力消耗了很多,若是遇上红发,恐怕胜算便更低了。
  唯有趁着红发赶到之前,使法将这山脉拍断,再夺取禁制之力,还有几分胜算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焦虑,对宋青小说道:
  “不过我们要快了,红发已经要到了,此人性格强横霸道,灵力属性又与我们相克,到时唯有联手,才能将其杀死。”
  说到此处,他猛的一喝:
  “动手!”
  喝声一出,那盘坐在莲荷之上的佛修再次双手一搓,‘叮叮叮’的响铃声里,那先前曾重伤了青袍的金幡再次出现,弹射往半空之中!
  宋青小双手一招,身上灵光一闪之下,数颗星辰则从她身体之内飞了出来,‘嗖’的数声化为流星,往那佛修包抄而去。
  那佛修身下所盘坐的荷莲虽说是一件宝物,傍水而生,能将这狂暴的河流之力压制住,他一镇守在此,便如一夫当关,青袍数次攻击都不能破。
  可这种稳定性,在此时便成为一种劣势了。
  至少对宋青小来说,她最喜欢这种难以逃跑的猎物,省事了许多。
  那佛修眼见星辰袭来,就算明知陷入大阵之中对他来说极为不妙,但他苦于身下宝物以御守为主,并非攻击手段擅长,且他的任务是渡世、救世,与青袍的破坏背道而驰,绝不能离开这山脉之前半步,所以根本无法灵活闪躲。
  虽说这荷莲也如小船般往山脉的方向又移动了数米,但仍轻易被那星辰围在了中央。
  星辰之上灵力闪烁,佛修坐在莲荷之中,也隐隐感觉到大阵之内传来的灵压了。
  青袍一见宋青小动手,当即大笑了一声:
  “干的好!”
  随即双手再次发动术法,引起河水化为数排水箭,‘嗖’的一声排在半空之中。
  星辰大阵启动,星光中迸发出灵力交织为璀璨的星河,那盛开的荷莲一下并拢,将那佛修挡在其中。
  数条约如巴掌宽的星芒交错,将巨大的莲荷斩中,发出气流激荡的声响,而正在此时,半空中的水箭也‘嗖嗖’往下射落,但射击的方向却并不是莲荷的方向,而是宋青小的背后!
  那一排水箭离宋青小的距离并不远,来势极凶,同时青袍的低吼声也随之响起:
  “给我去死吧!”
  他话音未落,宋青小耳中便听到一丝鸣吼,接着她骤然转身,便见水箭之后,青袍已经化形为蛟龙,血盆巨口之中吐出腥风,张开双爪,往自己撕来。
  本来青袍突然发起攻击,就是想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在他预料之中,宋青小就算有些底牌在手,又借禁制之力修为精进一大截,但她连斩紫眸童子、五尾妖狐,灵力必定损耗了许多,否则在自己与那佛修打得两败俱伤之时,她不可能这么轻易便答应与自己联手。
  自己任务被佛修说破,又受了伤,图榜之上的禁制灵标处于弱势之中,在她看来,恐怕与她合作已经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她必不会料到自己会临时反扑。
  青袍心中已经将可能发生的情况再三模拟过了,他甚至在动手之时,已经想过将宋青小杀死之后的收获。
  她已经杀了两人,如果死在自己手中,那么便相当于自己会吸收三个禁制世界的灵力了。
  到时他的印记会得到灵力补充,与他任务相关的通天之河的水势便会变得更为磅礴。
  天空之中破开的天河会更为壮大,水势一汹猛,必会更加凶悍的冲击这山脉,将其冲断,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如此一来,就算红发赶到,自己也是不输他的,谁死谁活还未必说得清楚。
  青袍都已经盘算好了,哪知宋青小转头之时,面上却全无惊慌之色。
  她反倒嘴角微翘,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像是早就已经料到自己会突然偷袭她似的。
  宋青小伸出右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下,随着灵力透出,四周水气迅速聚拢化为一面巨大的冰盾,挡在她的面前。
  ‘卟卟卟——’
  密集的声响中,水箭接连射在那冰盾之上,两股灵力相冲之间,冰盾碎了开来,灵力亦将那水箭的攻势击势,双双化为乌有,散于四周。
  到了这个时候,青袍已经无法回头,那水箭一碎,他已经冲到宋青小头顶上方了。
  那两只长爪伸了出来,化为两侧残影往宋青小当头拍下。
  眼见即将抓到宋青小身体,却见她身上灵力一涌,接着她将双臂伸出,竟是一副准备硬接他招数的架势。
  现出妖体之后,他的肉身便相当于间接性的获得了一半妖兽之力,力量的凶猛不在其灵力攻击之下,这一爪之威,重逾千钧,足以将宋青小拍得粉身碎骨。
  “哈哈——”青袍欢喜之下,竟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大笑。
  但笑声才刚一出口,接着便只听‘啪’的声响之中,她探出的两手,竟然一下将他拍落的两条长爪重重捉住。
  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从她身体之中传来,她仰头与化为蛟龙之形的青袍对视,像是对这逼临于自己头顶之上的庞然大物全无畏惧之色。
  “怎么可能?”
  青袍极度吃惊之下,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
  接着便只见到宋青小身下双腿迅速化为一条长尾,那长尾在河水、金芒下绿荷的映照下,泛出青幽的光泽,一股磅礴之力便从她身体之中传来,她身体一下蹿高,强行托着青袍化为蛟形的身体往空中倒退而出!
  这种情况,与青袍先前被那佛修所召出的罗汉幻影托住时身不由己的感觉一模一样。
  可当时那佛修是借法宝的力量施为,此时宋青小不借法宝之力,仅凭肉身之力轻而易举便将自己攻势挡住,这足以证明她的肉身之力,竟不在自己之下了!
  青袍心中骇然,却见那长尾探出三、四米长,将宋青小的身体高高托起,此时她的双瞳化为冰冷无情的淡金之色,那眼中杀机闪烁,当即惊慌之下,将嘴一张——
  呼啸的风响声中,一粒青光从他嘴中闪出,如一颗闪光弹般往宋青小面门疾弹而来。
  这青光灵力之强,实属无双。
  青光袭来之时伴随着蛟龙嘶鸣之响,以增其势,宋青小一下便认出这就是青袍之前吞入腹中的那枚不知何处弄来的蛟龙妖丹了。
  丹内的蛟龙鸣叫之声传入她识海,那潜伏在她神魂之内的龙魂便一下又‘苏醒’了。
  这妖丹本身已经成了气候,青袍不知从哪里得来,将其炼化成为本命的内丹,获得了一部份蛟龙的血脉力量。
  哪怕就是宋青小自恃肉身之强,可两人距离之近,若被击中,恐怕也要吃亏,当下不由暂避其锋芒,将手一松,身体往后疾退出数步之遥。
  好在青袍情急之下吐出内丹,意在退敌而非杀她。
  此时她一退后,他当即脱困,身形一转,那青影浮在半空,再次将天河之水、通天之河及地面的河域三股水流吸入其中。
  “秃僧,你还在等什么?”
  青蛟口吐人言,厉声大喝。
  他话音刚落,那星辰斩落之下,莲荷虽说未破,却也瓣残叶落,荷身一下再次缩小了数倍之多。
  莲瓣承受了星辰大阵一击之力后,终于无力再将花蕊包裹,叶瓣散了开来,露出盘坐在其中的佛修。
  就算这莲荷是灵宝级别的宝物,但接连御使这样的灵物,对于此人来说已经是吃力至极,显出几分衰败之色。
  此时那佛修面如金纸,口吐血沫,终于再维持不住先前悲天悯人的神色,眉眼之间露出阴鸷。
  听到青袍大吼的刹那,此人牙关一咬,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那先前被他抛在半空之中的金幡感应到秘咒,当下又开始‘叮叮叮’的急速转动。
  转动之间大量金光溢出,形成一个数米高的手持金杵的怒目金刚,那金刚一现身后,便随即发出怒吼,以金杵往宋青小轰落。
  这怒目金刚金杵之威青袍先前已经尝试过,威力无匹,此时被击破的头颅在看到那金杵之时,还隐隐作痛。
  “水龙缚!”
  青袍口中大喝了一声,那蛟龙珠吸入大量水灵,随着他的秘咒,顿时化为数头以灵体形成的水龙,往宋青小咆哮着缠了过来。
  这些水龙之中口吐水珠,顷刻之间形成数片巨大的水幕,欲将她关锁在水牢之中。
  同时那金幡召出的金刚手持的金杵也要击落,那金幡的响铃还在转动。
  宋青小受这两人双面夹攻,听到青袍的喝声,不由冷声道:
  “就凭你这半蛟之体,也敢称龙?”
  她话音一落,天灵盖处‘嗖’的一声有道金影蹿出。
  接着一声清吟之音响盖大地,将‘哗啦’的流水及金刚的怒吼声尽俱压过。
  一股强大而可怖的气息散布开来,令青袍心中本能的打了个哆嗦。
  那正浮在半空的蛟龙如遇到了天生畏克之物,当下竟重重一抖,先前还嘶鸣不断的蛟鸣一滞,竟下意识的想往青袍的方向躲。
  金影一出,便停了片刻,显出一条淡淡的龙影。
  这龙影与青袍相较,仅只是虚影罢了。
  但就算只是幻影,可从其气息之中传来的纯正真龙威压,已经令青袍心生畏惧了。
  那是与生俱来的臣服,令他在面对这幻影之时,竟生不出半点儿敢与之战斗的威勇。
  只是那真龙之魂似是并非为他而现身的,青袍见那妖丹往自己飞来,当即欲张嘴将其吞入腹中。
  可他速度虽快,但那龙魂速度比他还要快得多。
  这会儿到嘴边的‘猎物’,哪容此人掠夺。
  龙魂发出一声长吟,当即摆尾飞出。
  那水幕所形成的透明水牢压根儿不能将其困住,反倒此地的风云雨水则成为其驭使之力,顷刻之间便托着那龙影飞至蛟丹之前,一下便将那蛟丹之上的青光防御钻破!
  “你敢!”
  青袍内丹被夺,这一惊怒非同小可,当即压下血脉之中本能的恐惧,发出一声怒吼,同时伸爪拍来。
  河水受他灵力所染,‘轰’的卷起巨大浪头,往宋青小拍打而来。
  那龙影将妖丹一卷,当即那身形缩小钻入丹内。
  丹影由青化金,金光大作。
  只见丹内一条细小龙影遨游,青袍只觉得神魂撕裂剧痛,这内丹他得来不易,也是耗费了不少心血,险些命都没了才得到手的。
  到手之后如获至宝,将其炼化之后成就如今的半蛟之体,早与这内丹不分伯仲,此时龙魂钻入其中,便如钻入了他神魂之内,在吸他神识、脑髓似的,痛得钻心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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