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别无选择
显露出刚柔并济的水准大概就可以暂时应付下卫仁杰了吧？包天心里这么打算着，跟在卫木的身后往卫仁杰的居处赶去。
卫木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给人感觉有些木讷，但是实际上这只是个表象罢了。卫木本质上就是个尖酸刻薄的性子，只不过少年们都不擅长掩饰，所以卫木被其他师兄弟给打压惨了的。
后来卫木终于学聪明了，尽量收敛着少说话，装老实扮傻，用了几年时间才转变了师兄弟们对他的看法，终于成功的再次融入了师兄弟之间，摆脱了，除了卫火之外最不招人待见的地位。
卫木也就只有在包天的面前展露下他的本性，只不过之前包天的修为始终在他之上，所以始终他也不敢太放肆。
“阿火师弟，两个月不见，不知你的修为现在到了什么程度呢？”卫木以前吃亏多了，现在也学会了谨慎小心。
“我啊……”包天犹豫了下，说道：“已经刚柔并济了。”
“什么？”卫木听了之后脸上露出鄙视的神色：“不是吧？以阿火你这么好的资质竟然在服用那么多通天丸之后才刚刚到刚柔期后期啊？”
“……”包天只能沉默，无从辩驳。
卫木顿时趾高气扬了起来，走在包天的前面就像是只骄傲的公鸡，恨不得用下巴看路。
“不是我说你啊，卫火，师父常常称赞你资质高，有天赋，怎么现在就落到最后了呢？”卫木充分的展示着他的小人得志，毕竟还是个少年，没有那么深的城府，摇头摆尾的尽情挖苦着包天：“你这样不努力，师父可是会很困扰的啊！我们这些师兄弟也免不了被你拖后腿，真是的……”
这种话换以前卫木可不敢在包天面前说，包天咂了咂嘴：“怎么？我落到最后了？”
“哼！你才知道吗？”卫木哈哈一笑，尽情的秀着优越感：“金哥是早就运气期了，我和阿土也已经到了运气期。就阿水进度慢点，也到了刚柔并济的时候。现在师父正在运功助他突破关隘，说不定等你到的时候，连阿水也突破运气期了。这样一来，你可不就是拖了我们的后腿了么？”
“什么……”包天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他原本以为就算是服用了通天丸，按照正常进度，阿土也不可能进入运气期的，阿水说不定还在中期混呢，怎么会两个月就全都进入运气期了？
惊讶吧？哈哈哈——卫木心中在放声大笑，他虽然得意忘形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原委。
原来这是卫金从卫明珠那里得来的【破境秘法】，能够助人突破境界，只对纵横境有效。当初卫金就是凭借着这破境秘法成功突破了运气期的。
卫金深恨包天，在断了双臂之后这恨更是到了深入骨髓的程度。所以他不惜把破境秘法分享给了几个师弟，这样卫木他们才成功突破。
当然这些内情，卫木是不会跟包天说的。现在他们四个都成功进入运气期，正是对比包天的好机会。说起来这是他们难得正面跟包天叫板，而且还占据上风的唯一一次。
包天确实很惊讶，但是他也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其中必然有什么秘法起了作用。但他并不羡慕，因为这种能够助人突破境界的功法，往往都是有本质上的损害，或是损耗寿元或是造成修行障碍，现在看不出来异样，等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他郁闷的不是被四个师兄对比，而是如此一来，他就无法在卫仁杰面前表露出刚柔并济的程度了。
因为卫仁杰能够通过损耗真元替刚柔期后期之人打破桎梏，直入运气期。等卫水也进入运气期，五个师兄弟里就已经有四个都是运气期了，若是卫仁杰也要来助包天突破境界怎么办？
这不是等于已经帮卫仁杰凑齐了条件吗？
一群蠢猪！包天真是拿现在还洋洋得意的卫木不知怎么办好了，这简直就像是一群猪在比谁更胖，为了胜过同伴拼命的偷吃增肥饲料，然后终于变得足够肥，屠户就可以开杀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卫仁杰的面前表现出自己还在刚柔期中期好了。包天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只要撑过这一次，再过十几天就是祭祖的日子，那时自己就可以去把卫庄的祖坟禁地给盗了，多少也能有点自保手段了。
包天跟着卫木到了卫仁杰的庭院之中，正看到卫仁杰在帮助卫水突破境界的最后阶段，只见卫仁杰一双铁掌一上一下的分别贴在卫水胸前的膻中穴与气海穴之上，大量的【真元种子】在卫水体内运行疏导着。
一层薄薄的水雾包裹在卫水的体外，卫水浑身衣服都已然被汗水湿透了，尤其是在额头上更是挂满了黄豆大的汗珠。
卫金和卫土分别侍立两侧，见到包天进来，卫土脸上现出不屑神色，卫金则是怨毒中带着狠辣，很显然在师兄弟都突破运气期之后卫金觉得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报复包天了，所缺的只是机会而已。
包天也跟卫木一起站在一旁，并以神识去感知此刻卫仁杰和卫水的状态。感知清楚之后，包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卫仁杰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第二重天通灵境和纵横境运气期最大的区别就是，运气期修炼的是真气，而通灵境是真元种子。
纵横境最后一层的灵变期可以说是通灵境的预备，所谓灵变就是当真气足够雄厚的时候，便可凝练出一粒真元种子。
这也就是突破了灵变期，但是真元种子刚刚形成之后并不稳固很容易溃散，形成境界的倒退。所以一粒真元种子并不保险，只有当凝炼出第二粒真元种子之后，才能够算是真正进入了第二重天通灵境。
进入通灵境之后，就能够施展简单的法术了。通灵境分为前期、中期、后期三个阶段，丹田内凝聚了一到九粒真元种子的时候都是前期，凝聚十粒真元种子之后就进入中期了，凝聚一百粒真元种子就是进入后期的标准。
真元种子的多少决定了能够施展法术的威力大小，这也等于直接决定了战斗力的高低。所以说即便同为通灵境，前期和后期的战斗力差距也几乎等于天上地下。
这真元种子就是通灵境修士的身家性命，损失一粒真元种子都得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去重新修回。
卫仁杰为卫水提升境界，其实就等于是在耗费了一粒真元种子，对他而言是大伤元气的。
包天知道卫仁杰只不过是通灵境中期而已，也就是说卫仁杰丹田内的真元种子绝不会超过九十九粒。卫仁杰舍得如此耗费真元，显然所图者甚大。
卫仁杰的额头上都青筋绷得凸出皮肤，看起来十分狰狞，显然他也并不轻松。但是包天看到了他脸上隐藏着的兴奋，包天相信别看卫仁杰现在累得跟死狗似的，要是包天说自己也是刚柔期后期，卫仁杰肯定也得给他强行提升境界。
“呼……”
卫仁杰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双掌缓缓的从卫水胸口上撤离了下来。但是此刻他和卫水之间却是完全掉了个儿，刚刚浑身湿透了的还是卫水，此刻却换成了是卫仁杰汗流浃背，反而卫水浑身衣服都蒸干了。
精神百倍的卫水一跃而起，兴高采烈的挥舞起拳头，进入了运气期的他拳风呼啸，果然是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
卫仁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些弟子还真争气啊，连一直拖后腿的卫水都进入运气期了，看来自己已经万事俱备啊。卫仁杰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劳苦艰辛真是值了，他看到包天也并没有责备迟到的事情，因为他现在心情实在是太喜悦了。
由于卫水都进了运气期，卫仁杰相信资质最好的包天应该也进入运气期了，就算最差也该是刚柔期后期，大不了自己就再耗费些真元种子罢了。
“来了阿火，就差你一个了。”卫仁杰笑呵呵的站起身来，主动走到了包天的面前，和蔼亲切的问道：“快告诉师父，你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卫木在旁边跟几个师兄弟挤眉弄眼着，大家的表情都很古怪，似乎是在憋着笑又像是在憋着尿。
包天的脸上很慌乱，期期艾艾的道：“刚，刚柔并济……”
他刚刚已经跟卫木说了他是刚柔期后期，现在他得表现出自己是在吹牛而又怕被师父拆穿的样子。
果然他的慌乱样子引起了卫仁杰的怀疑，卫仁杰紧皱着一双浓眉，忽然伸出手去攥住了包天的手臂，包天一副想要挣脱开又不敢的样子。
很快，卫仁杰的脸上现出不可抑止的愤怒，本来就浓的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几乎是吼出来的，卫仁杰怒喝道：“什么！你竟然还是刚柔期中期！废物！蠢货！这么多天你在吃屎吗？”
卫仁杰真是出离愤怒了，前面四个都给了他完美的答案，没想到他曾经寄望最深的一个竟然会给了他最差的结果。这就像是吃瓜子，一整包都吃得香喷喷的，偏偏最后一颗是臭的，那种感觉顿时所有的心情都给败坏了。
如果其他弟子也没到运气期也就罢了，偏偏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就连资质最差的卫水都是刚柔并济。
可资质最好的卫火竟然还是刚柔期中期！这让本来觉得万事俱备的卫仁杰还怎么压制得住怒火？
“哈！原来他还是刚柔期中期！”卫木幸灾乐祸的小声跟其他师兄弟们爆料：“刚才来的时候他还说到刚柔并济了呢，我说他犹豫什么，原来是在跟我吹牛啊！这下脸丢大了吧？哈哈哈——废物！”
其他弟子们也都小声哄笑起来，这笑声并不大，而且是针对包天的。可是落到此时暴怒的卫仁杰耳中却是格外的讽刺，就像每个人都是在嘲笑他一样。
卫仁杰眼珠子都红了，忽然发出一声怒吼：“滚！都给我滚！”
卫金他们都吓坏了，完全没想明白怎么会这样。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有的弟子进境快，有的弟子进境慢，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谁让卫仁杰的事情不正常呢，弟子们都被暴走状态下的卫仁杰吓跑了。
包天也想被“吓跑”，可是卫仁杰的大手还攥着他的手臂呢，他想跑也跑不了啊。
难道说他会一怒之下杀我泄愤？不能吧？包天脸上做出十分慌乱的样子，手上却悄悄的把雷珠握在了手里。这么近的距离内，怎么的也得给卫仁杰造成点伤害吧？
卫仁杰大手攥着包天的手臂，越攥越紧，似乎是想把包天手臂都握断。他的眼珠子瞪圆了，充满血丝看起来就像是被激怒的公牛。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卫仁杰终究还是在崩溃边缘把持住了怒火，他缓缓的放开了包天的手臂，叹了口气：“对不起，师父不是想要伤害你，是为你痛心啊……”
华丽的转身，卫仁杰再次进入慈师状态：“眼看着资质最好的你，就由于自身的贪玩懒惰，修为被师兄们甩在后面，师父为你痛心，也为你着急……因为你是师父认为最可能将来接替师父位子的徒弟啊……”
“师父……”包天眼眶湿润了。
卫仁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实在的，师父对你确实心存偏爱，因为他们的资质都不如你，心性也不如你，将来的成就也必然不如你。所以你要更努力才是啊，刚刚你也听到他们对你的冷嘲热讽了，你难道就甘心被那些不如你的人嘲笑吗？你难道就甘心被他们踩在脚下吗？你甘心吗？”
“不！我不甘心！”包天紧握拳头，满脸的坚决。
“好！”卫仁杰霍然转身，双手猛地抓住包天肩头：“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跟为师进来。”
说着卫仁杰一只大手揽着包天的肩头，把他带进了房间里。
这是卫仁杰的卧室，很简朴，除了床、桌子以外就只有一个木柜。卫仁杰打开了木柜，取出一个黑木匣子，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托着这个黑木匣子，显然这匣子里的东西对于他而言也很珍贵。
卫仁杰看了包天一眼，打开黑木匣子，从里面找到一个木瓶。这木瓶也不知道是什么木质雕琢而成，竟然还带着天然的香气。
只不过这香气有些太浓烈，香得让人有点头晕目眩，筋疲力软。别人或许不认得，见多识广的包天却哪里还有不认得的？
【天残地缺木】！
这天残地缺木并不珍贵，事实上无论人界灵界到处都能得到。之所以颇有名气，是因为几乎大多数和毒药有关的东西都是用这天残地缺木制作成的容器装着的。
因为天残地缺木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毒药的毒性不流失，其实毒药就和平时的饭菜一样，饭菜时间久了会变馊，毒药时间久了一样也会变坏，也就是失去毒性。只不过毒药失去毒性的时间比较久，比如十年八年的。
但是如果有天残地缺木装载，哪怕时隔百年也仍然能够让毒药如同刚刚制作出来一样药力充沛。
他竟然想给我下毒？包天目光一凝，此刻的他身上没有任何解毒药品，要是服下毒药必死无疑啊！可反抗的下场也很明显啊，难道这就进入了死局？
“这是为师珍藏的【上元丹】。”卫仁杰还不知道已经被包天看穿了本心呢，依旧慈祥的笑着给包天介绍木瓶里的丹药：“只有一粒，但是能够助你一步登天，直接进入运气期！这是师父原本给自己留着的，但是现在看来师父也用不上了，倒是如果能够成全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的话，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啊，师父！”包天热泪盈眶：“这么珍贵的东西，徒儿不能要！还是师父您自己留下吧！”
“不行！”卫仁杰真想一掌劈死自己这个不肖弟子，但只能板起脸喝道：“长者赐，不可辞！师父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不不不，师父，您若是使用了这上元丹，肯定能够进入通灵境后期！师父，还是您用吧！”包天赶紧又把卫仁杰的手推了回去。
“师父都这把年纪了，根本也没奢望过能再突破。师父老啦，以后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你就听师父一句话，把上元丹收下吧！”卫仁杰又转变为苦笑，无奈又沧桑。
“师父您可不老呢，等您突破了第三重天传奇境，您的寿元可就能达到三百岁啦，现在的您还未到中年呢，还是您留着在关键时候使用吧！”包天毫不犹豫的再次拒绝了。
几番推让卫仁杰不禁怒了，他忽然发现或许是自己小看这个弟子了，大概这弟子已然知道了这是毒药吧？不过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
卫仁杰忽然一声冷哼，脸色铁青的对包天呵斥道：“师父一片好意，你怎敢如此推辞！”
随之他浑身气势陡然提起，如山崩地裂般压迫了过去，同时他的大手便如变成了铁打的钳子，重重的捏着包天的手。
包天微微一惊，抬眼与卫仁杰目光相接，只觉卫仁杰目光灼灼，毫不掩饰逼迫之意，顿时便明白了卫仁杰的意思。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包天默默发誓，无论如何自己的修炼都是终生大事，不管将来到何时都绝不敢再有半点懈怠，一定要不遗余力的壮大自己，再不让自己有机会遭遇今日之困境。
包天也是个光棍的人，既然不能反抗，便干脆接过了卫仁杰的木瓶，打开瓶塞倒了一粒出来直接抛入口中。
还好，这毒药倒是香喷喷的不难吃。包天咂了咂嘴，顺手就把腰间酒壶扯下来了，对着嘴“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
顿时满腔豪气宛如江水澎湃，万般惆怅尽在此时一饮而尽！
哈哈！毒药下酒，真是痛快！
卫仁杰不禁瞠目结舌，看着包天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发生的了变化。倒没看出来这小子竟然是个如此豪气万丈的真汉子！
“好，我这里还有一粒通天丸，也给你便了。”卫仁杰又取出一个小瓶递给包天，正色说道：“这是最后的一粒了，以你的资质，若是肯尽心尽力修炼，半个月之内必然进入运气期。若是不能……我便说与你知道，你之前服下的乃是【三七断筋丸】，三七二十一天之后没有解药，便会浑身筋络尽断，从此成为废人！”
说到最后时卫仁杰声色俱厉，已然露出了本来面目。他的耐心确实已经耗光了，他相信给了包天这个期限，包天一定能够顺利突破境界的，哪怕进入刚柔并济也好啊。
包天略一沉吟，灌下一大口酒，竟然默然无语的径自离去了。
卫仁杰也不阻他，既然已经下了毒药，他也就真正放心了。他相信包天的资质，也相信包天只能照他说的去做。
别无选择。
————
外出归来，两更连发，后面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