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万剑齐发的恢宏威势,相信就连渡劫强者都得被其震慑几分。
  而唐糖此刻却悍然无畏地迎接上去,脚下步伐连连变换,身形一阵虚实闪烁。
  ——四方聚财!
  炫目的金芒骤然亮起,却是从四个方位传来。
  部分稍有灵智的飞剑被此一幕照得一懵,阵脚略有些混乱。
  却见四柄巨大无比的黄金巨剑猛地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现身,裹挟着强悍无匹的威势,向着它们凌空斩杀而来!
  “!!!”无声的力量相互碰撞,时间似乎在此停顿了一瞬。
  下一刻,宛若火山喷发一般,可怕无比的能量瞬间爆发开来,形成一股强横的分压,将周围的一切席卷入内,尽数摧毁!
  “轰隆!”唐糖也被这股力量掀飞,娇小的身子猛然砸在坚硬的岩石壁上,又是一个深坑!
  “呜……”从背脊处传来的剧痛令唐糖抑制不住地呜咽出声,她五官紧紧地拧在一起,可以想见,如今肯定是疼得狠了,否则她绝不会如此作态。
  不过她不好过,那些围攻她的飞剑们也好不到哪去。
  “叮叮铃铃……”清脆的兵器交戈之声不断响起,无数锋利的金属碎片从半空跌落,有些洒落在岩石上,有些掉入岩浆之内,被其无情地吞噬下去。
  那些都是破碎的长剑。
  “呼呼……”小胸膛不断起伏,唐糖虚弱地喘着气,任由身体无力地从岩壁上滑落而下。
  她身子底下有一小块漂浮在岩浆之上的岩石,滑落下去的时候,唐糖正好一屁/股坐在了这块岩石之上,没直接掉进岩浆里。
  下意识地,她将握着木剑的那只手稍微抬高了一点,尽量不让已经脆弱至极的木剑再去接触那高温的岩浆。
  “滋滋……”其他不幸掉落岩浆的断剑一边被岩浆缓缓往下吞噬,一边发出了可怕的溶解声。
  唐糖就这么呆愣愣地坐在岩石上,看着那些短剑逐渐化为了一片片铁水,最终融入那炽热的岩浆之内。
  不知是否是唐糖的错觉,她总觉得,融合了断剑铁水后的岩浆变得更加澎湃了,亦或者说,岩浆的量变得更多了!
  不,也许这并非错觉。
  猛地从岩石上站起身,唐糖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些原本还密密麻麻地漂浮在岩浆之上的岩石一个个地变小,再逐渐消失不见。
  其实它们并非不见了,而是被突涨的岩浆给吞没了。
  就跟潮起时的沿海沙滩一般,仅是被……吞没了。
  “所以……”唐糖呢喃着开口:“这些岩浆,其实都是由‘剑’化成的?”
  “不错!”一道沙哑的嗓音突然响彻在唐糖脑海中,惊得她差点没原地跳起,索性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才没令唐糖做出什么失态之举。
  但她依旧警惕地环顾四周。
  可入目所及的,除却那些隐藏于角落,依旧对她虎视眈眈的飞剑,并未见到其他人的身影。
  所以,刚才究竟是谁在跟她说话?
  此念头刚刚在心底浮现,眼角突然捕捉到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脸颊传来一阵刺痛,伴随着一股湿润的凉意。
  唐糖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能后知后觉地逐渐睁大双眼,僵硬地一点点侧过头,澄澈的瞳孔中倒映着一柄还在微微颤抖的剑柄。
  这剑柄明显与之前的那些飞剑不同,其上并未有任何华丽的装饰,但仅仅是注视着上面的简洁纹路,唐糖都能感受到一股非凡的气势。
  那种气势就像是,一位活生生的强大剑修正站在她面前,拿剑指着她的要害一般。
  令人本能地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
  当然,以上只是那柄剑的自我臆测而已。
  事实上,唐糖除却一开始的惊吓之外,后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抱歉,作者菌昨天飞机晚点了,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到南京,结果一早定好的酒店又放了我鸽子,导致可怜的作者菌只能和基友在机场生生熬到天亮,再去别的酒店休息,然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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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抛弃或守护
  面对眼前这份足以致命的威胁, 唐糖非但没有感到丝毫恐惧, 反而还对其身份好奇了起来。
  她歪歪小脑袋, 发出一声软糯的疑问:“剑魂?”
  “你知道我为何物?”
  将自己的身躯从坚硬的岩壁上拔/出, 那柄已然身具剑魂的剑悬浮在唐糖面前, 还人性化地左右摇晃了几下,似乎在表达自己的疑惑之情。
  “知道呀。”唐糖理所当然道:“阿擎告诉我的。”
  阿擎乃是云寒的本命之剑——天擎剑的剑魂, 在云寒偶有要事繁忙, 无法照料唐糖的时候, 就会将其唤出,让它帮忙照料唐糖的同时也陪着她习剑修炼。
  唐糖的好奇心从来都很旺盛, 加上她还总喜欢对人开启‘十万个为什么’的模式, 故而对于阿擎的来历,她不可能丝毫疑问都没有。
  所以当唐糖向着阿擎开口询问之时 , 面对着主人的小徒儿那纯真的求知目光,即便是冷漠淡然如阿擎,也几乎是毫无防御力地便立刻败下阵来。
  所谓剑魂,解释起来其实也很简单。
  它们就是器灵的一种, 只是因为本体为‘剑’,又承载了其主人一生的剑道领悟,也可算作剑之魂魄,故而也被称之为‘剑魂’罢了。
  但可能是大众对于器物化灵都习惯性称为器灵, 因而剑魂之名,倒是不怎么显赫,也就是在部分剑修之中公认而已。
  即便如此, 剑器之灵还是喜欢别人称呼它们为‘剑魂’,用阿擎的话来说,就是“感觉受到了平等的尊重”。
  兴许是唐糖的这句‘剑魂’给了眼前这柄飞剑些许好感,它竟是一扫之前对唐糖的剑拔弩张,转而与她交谈起来。
  “你想出去吗?”
  “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无需思考,唐糖答得极为利落,还隐含几分期待,“你们要放我出去吗?”
  她用得是量词称呼,显然心底很清楚,暗地里还隐藏着其他身具剑魂的宝剑。
  剑器高傲,又身为利器,生性好斗,彼此间总想争个长短。
  故而即便眼前这柄剑看起来很厉害,唐糖依旧不相信它能仅凭一己之力,便可压制住其他强势的剑魂。
  事实证明,唐糖的猜想是正确的。
  那柄飞剑在半空中犹豫片刻,最后答道:“我们本无意为难你,只要你交出一物,便可自行离去。”
  不自觉地握紧木剑,唐糖有点紧张地问道:“什么东西?”
  话虽出口,但她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点猜测,有关于这些剑的目的……
  “你手中的那柄剑。”
  “不可能!”
  嘴上喊得很大声,很坚决的样子,可唐糖心底还是如同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一般,沉闷地疼。
  其实早在进入这剑冢,又被群剑追杀了这么久之后,她就察觉到了。
  这些剑的目的并非是她,而是她手里的木剑。
  不知为何,此地的剑对于她的木剑似乎抱有很大的敌意,竟是以着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围堵而来,就为了将其折戟于此!
  “你可知,此地是何地?”
  对于唐糖的回绝,那柄剑魂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亦或者说,他早已见习惯了眼前的这一幕,内心已然毫无波动。
  “不知道。”唐糖赌气般地鼓了鼓小脸颊,还将脑袋偏开,以示自己不愿意看到剑魂的决心!
  当然,这只是她表面上的伪装,实际上,她此时正趁着眼前这柄剑魂不注意,在将木剑收回自己丹田内。
  入了丹田,除非她死,否则谁也不能伤害到她的木剑!
  可惜,小孩子的心思终究是浅了点,唐糖的一切所作所为,均已然被她眼前的那柄剑魂,与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剑给收入眼底。
  “无需隐藏。”剑魂冷漠地开口:“此地为剑冢,到处都充斥着剑之死气,你的木剑等级太低,只要不离开此地,时日久了,也就变得跟它们一样了。”
  变得跟它们一样。
  变得跟谁一样?
  唐糖面色紧绷,目光下意识地扫了眼底下的熔岩。
  “那我就离开这里!”忽视身上的痛楚,唐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转身就往外走去。
  此地地域有限,她就不信,自己永远无法离开此地!
  只要离开剑冢,只要带着她的木剑离开剑冢,一切就都会好的!
  木剑也不会‘死掉’的!
  沉默地看着唐糖离去的背影,那柄悬浮在半空的剑魂隐隐地,开始逐渐颤抖起来,剑身随着颤抖的越发剧烈,而开始泛起如同被烈火灼烧而起的艳红,仿若情绪达到了极致一般。
  这并非是它被唐糖对木剑的感情所感动所致,而是……嫉妒。
  “凭什么……”低低沉沉的呢喃之声从唐糖背后传来,唐糖闻之不理,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
  “凭什么啊……”那声音又更大了一点,似乎还参杂了几分癫狂。
  眼见唐糖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剑魂气得颤抖得越发剧烈,“我问你凭什么!”震耳的怒吼。
  “咻!”
  那一声怒吼如同一个进攻的信号,转瞬间,唐糖的背后便突然多出了成百上千柄剑。
  且这些剑每一把都气势不凡,一瞧便知此乃是无上宝剑,曾经也是随着主人叱咤风云过。
  可如今,这些剑,却只能被丢弃在剑冢之内,一日复一日地等待着消亡之日的来临,又一日复一日地感受绝望,再一日复一日地憎恨着将自己丢弃的主人。
  伴随着时光的流转,在时间的侵蚀下,这些剑魂,早已被扭曲了心灵,化为了那仿若地狱怨鬼一般的存在。
  它们期盼着,渴望着,将每一柄进入剑冢的剑留在此地,让其陪着自己一起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死去。
  哪怕那些剑只是误入此地,哪怕那些剑的主人还尚未抛弃它们。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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