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要不是郦殊修行了这么多年,普通人被他踹了一脚都可以直接送医院抢救了。
  沈陵宜拖起鞭子,将灵力聚集于手掌,用力一扯,啪得一声,一条长鞭直接被他给扯断了:“谁是你大侄子,亲戚是能乱认的吗?”
  他扔下断裂成两截的鞭子,直接抡起铜剑,他这把铜剑的剑身上篆刻着多条铭文,很快剑身就燃起了淡红色的火焰,这火焰还越烧越盛。
  沈悉言微微眯起眼,喃喃道:“真阳之火……”
  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凭什么沈正清能生出这么一个体质天生强悍的儿子,这种资质,在玄门都算是上上等,万里挑一。
  他会收下郦殊为徒,也是因为她资质不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的体力、耐力、爆发力也都是顶尖的,可是跟沈正清的独子一对比,那实在是差太多了。
  沈陵宜轻轻一挥铜剑,一道绚烂的火龙立刻朝着沈悉言扑了过去,沈悉言也祭出法器来挡,只听轰得一声,他的法器当场就被爆了个干净!
  点点火星还落在郦殊身上,立刻在她的衣服上烧了起来。郦殊哪里还顾得到身上的疼痛,尖叫着地上打滚,企图灭火。
  “现在就滚,带着你家那条疯狗跑远一点,不然以后我见她一次就揍一次!”
  在沈陵宜充满戾气的注视下,沈悉言慢慢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抓起在地上打滚的郦殊,几下就把她身上的火星给扑灭了,带着她慢慢往后退去。
  等他们退到安全距离以外,沈陵宜弯下腰,一把把聂棠抱了起来,轻声道:“再忍忍,马上就到了,没事的。”
  ……
  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明明知道这条路比较奥妙,就不该特意停下来。如果不停车,起码就不会让聂棠被人偷袭。
  他时不时从驾驶位往她这边瞧上一眼,只见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紊乱的呼吸不断地上上下下颤抖。
  他猛踩油门,终于在半小时之内开到了沈家老宅。
  这个沈家的占地面积相当于一个五百人规模的小村落,那些黑瓦白墙的小楼星罗棋布地分布在主家周围,形成众星拱月之势。
  今日会有许多宾客到场,沈正清就站在路口,同人谈笑风生。
  他很快就看到沈陵宜那辆车子风驰电掣一般开了进来,该拐弯的地方也不踩刹车,直接一个甩尾停进了停车场,还一下子占去了两个车位。
  沈陵宜把聂棠抱下了车,聂棠想要自己走,他一口拒绝:“你现在最好不要动,也不要用力,不然出血量会加大。”
  鞭子上的倒刺比较粗,他估摸着她的小腿上得有好几个血洞,想要伤口自然止血是很有难度的,走路难免会加快血液循环速度,那鲜血还不得哗哗流。
  沈正清看到地面上那点点血迹,瞳孔微微收缩,立刻道:“赶紧去家里,那里有药箱!”
  他匆匆跟之前相谈甚欢的玄门旧友打了声招呼,陪着他们一道疾步而行。
  第330章 并不是你的错
  “好端端的,这路上怎么会出事?”沈正清手脚利落地取出药箱,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但是碍于男女有别又不方便去看她到底伤在哪里,只能说,“止住血还是去医院看一下,万一伤到要害——”
  聂棠摇摇头:“就是皮外伤,看上去比较严重,实际上等伤口愈合了就没事了。”
  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得很,用神识一扫,基本心中有数,唯一的问题就是太疼了,鞭子上那倒刺还带点弯曲的角度,就算取下来的时候再小心,也会雪上加霜。
  沈正清看了看她,她倒不是那种喜欢逞强又不知轻重的人,再加上她之前送给沈陵宜的那盒药膏,他在无意中用了一次,发觉不但能加快伤口愈合,封闭血气,对疤痕还有减轻的作用。
  他插着手道:“你上次送给陵宜的药膏还有半盒,就在药箱里,另外我手头还有一些药材,你有什么需要就列个单子给我,就算自家不够,还能问人讨过来。”
  除了自家常备的那一些,到时候宾客送的礼物中也会有不少品相很好的药材,基本就足够用了。
  再不够,他就亲自去讨,别人总会给他一个薄面。
  聂棠点点头:“谢谢沈叔叔。”
  既然有她自制的药膏,那应该就够了。
  这边沈陵宜已经动手撩起了她的裙子,沈正清觉得自己实在也不适合留在这里,又叮嘱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
  沈陵宜面对这血淋淋的伤口,情绪还是非常稳定,他对处理外伤比较有经验,在帮她消毒完擦掉血渍之后,就用药膏厚涂了一层,这药膏果然十分好用,一沾上伤口,这血就止住了。
  他拿起一卷白纱布,慢慢地卷了一圈又一圈,一边还说:“你这几天得少活动,最好就坐着或是躺着,要是气闷了就叫我,我扶你慢慢走,反正别一个人尝试下地走路。”
  他包扎好了伤处,还用绷带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又重新拿起碘伏:“还有哪里擦伤了?一个个来。”
  聂棠忙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沈陵宜蹲在她的腿边,突然正色道:“对不起,要是我不多此一举,就不会让你受伤。”
  聂棠诧异地看着他。
  其实她会受伤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这次没让郦殊抓住了机会,今后还是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的,最终根源还是在她自己的身上。
  如果她的身体素质再强悍一点,反应能力再快一点就好了。
  她也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并不是你的错。但是如果你非要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好受一点的话……”
  沈陵宜顺口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聂棠忍不住又笑了,他怎么能这么自觉:“我要住在你隔壁的房间。”
  沈陵宜:“……咳!”
  客人自然是住客房的,不会跟他住得近,原来他是打算把她安排到姚晴隔壁,姚晴那就是女版金刚狼,妥妥的暴力份子,再加上她俩关系本来就挺好,是非常适合的室友了。
  但是现在,的确还是把她安排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更安全,沈悉言他们之前没跟上来,但是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参加祭祖的。
  显然姚晴那跟男人一般的粗神经和粗心大意并不适合照顾一个伤患。
  他不亲自看着她,到底还是不能放心。
  “行,”沈陵宜无奈道,“我住的院子还挺空的,边上也有房间空着,我先带你去看看?”
  ……
  沈家住宅就是那种中式的四进院子,用中庭的小花园分割成四个角落,沈陵宜的房间就在西院。
  聂棠这回怎么都不愿意被他公主抱着走,这里人来人往,沈家的人进进出出,她还不想被这么多人看到她被沈陵宜抱来抱去。
  沈陵宜唉了一声,回头给她找了根龙头拐杖,扶手的地方还用厚棉布和棉絮裹得非常柔软有弹性:“这是给我师爷准备的,他用不上,就先给你用吧。”
  于是聂棠就拄着原本给老人家沈玄凌准备的拐杖,瘸着一条腿,非常费力地行走。
  沈陵宜还不明白她为什么宁可费这个力气自己走,却不愿意让他抱,他的一双手明明是很稳的,又不会把她给摔到地上去。
  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粗心。
  聂棠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问:“萧阿姨刚才看我的眼神,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之前他在厅堂里帮她包扎伤口的时候,沈正清不方便旁观,就自己先走了,但是萧亦如马上过来了。
  当她看到自己儿子单膝跪在地上,而聂棠高高端坐在椅子上,他还非常小心翼翼地为她消毒上药裹纱布,就像对待什么珍贵的艺术品,萧亦如那脸色都变了。
  换位思考,如果今日聂嫣然在场,估计也要在心里犯嘀咕,觉得这都是沈陵宜的错。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孔夫子这句话就是鲜明写照。
  这就是不讲理智的。可惜男人总归是在这种微小的感情细节上粗心,完全领会不到这下面的暗潮汹涌。
  沈陵宜诧异道:“我妈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我没注意。”
  聂棠轻轻一笑,轻描淡写地换了一个话题:“其实也没什么的。可惜正午的典礼,我是去不了,不过过两天的那场我肯定能参加。”
  今天这场的场面要比两天后的要小,算是祭祖前的演练,她的一条腿都不能走路了,要站几个小时的确也不人道,刚才沈正清就让沈家旁支给他们捎了句话,让她在房间里休息就好。
  到了客房门口,那门槛修得特别高,聂棠光凭着一条腿蹦跶,肯定有困难。
  沈陵宜伸出手,板着脸道:“……你不让我抱,扶一下总行吧?”
  本来是多好的机会啊,他好歹还能抱上一会儿,结果变成了慢腾腾陪她像乌龟一样磨蹭,明明几步就能走完的路要磨上五分钟,他这辈子最佳的耐心都消耗在她身上了。
  聂棠立刻笑道:“可以抱啊,就是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做。”
  沈陵宜弯下腰把她打横抱起的时候,她还用一双手臂缠着他的颈,低伏在他耳边撒娇:“这么多人看着,我会很害羞的……”
  沈陵宜被耳边的温热的气息萦绕着,就好像有一根柔软的小羽毛在一挠一挠,觉得哪里都不自在,不由心道,她这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小妖精!
  第331章 冠军大佬也会受伤 2更
  沈家的祭祖,徐临川也参加过三回了,那流程他都能熟练地背诵出来。
  他一边听着沈正沛那冗长的致辞,一边用手肘撞了沈陵宜一下,朝他挤眉弄眼。
  沈陵宜立刻一点都不吃亏地撞了回去,用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无话闭嘴。
  “聂棠真幸运啊,都可以偷懒不参加这个……”徐临川用气声道。
  聂棠那哪叫幸运,简直就是血淋淋的霉运。
  老话说得好,一力降十会,秀才能跟**打架吗?
  玄门新秀大赛的赛制是学院派的,非常文雅,没有比斗这种环节,如果有的话,估计聂棠连第一轮都走不过就得惨遭淘汰。
  他们痛苦地挨到小祭典结束,徐临川立刻跟他勾肩搭背去看聂棠。
  他一边走还一边说:“我得去嘲笑她一下,她的问题就是基本功不扎实,遇上肯听她说道理的,她还能靠一张嘴把人给说晕过去,但是碰上完全不讲道理的,她就完蛋。”
  徐临川一说话,那眉飞色舞,连带着他那颗长出青色小发茬的脑袋都在闪闪发光。
  因为暑假太阳晒,他头顶那块就被晒得特别黑,可脸又没怎么变黑,在发际线的位置上形成了非常的一条分界线。
  沈陵宜不由自主地就被他那颗边际线分明的脑袋吸引了所有目光:“……我觉得她也可以同样嘲笑你。”
  徐临川当然感觉到他那眼神了,他在这之前已经被嘲笑了无数回,就连面对姚晴都有决一死战的勇气了:“看什么看,我的头发都长出来了,不是光头了!再说就算是光头,你爸爸我也还是那么英俊!”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聂棠扶着门框,单脚从房间里跳了出来:“……噗哈哈哈!”
  聂棠睡了个午觉,原来那身汉服已经换掉了,新换上的便服就是简单的t恤加被戴牛仔短裤,堂而皇之地露着小腿上缠着的一圈圈白纱布。
  她听到动静,便抬起眼,往徐临川的头顶一扫,还觉得有点失望:居然这么快就长出头发了。
  徐临川说:“我还以为冠军大佬都是无所不能的,原来你也会受伤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说明他直到现在都还是很在意痛失比赛第一名的憾事。
  聂棠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好脾气地请教:“徐哥见多识广,你觉得,如果我从现在开始打基本功,还能不能挽救一下?”
  她说话的口吻特别温和,看她的表情也特别真诚,就真的似的。
  徐临川一时捉摸不透她这到底是在说真的,还是在搞笑。
  “我觉得,有点晚了……”他不太确信地转头问沈陵宜,“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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