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无法记忆
“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有着这么古老而厚重的气息,曾经的太古禁地,只怕也没有这样令人心颤的气息啊!”
周衍身边,易雪瑶显得非常震惊,她自看到那一座巨大的断碑之后,便以及完全动容。
先前,哪怕是面对无数的死亡压力,面对强大的树皮粘液凶魔,易雪瑶也没有如此失措,可此时,什么防备什么警惕之心,全部都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对于这断碑深深的震撼。
这种震撼,无法言喻,但每个人在这断碑面前,都有一种面对浩瀚岁月、远古历史的沉重感,有一种深深的震撼感以及面对命运的强烈无力感。
各种震撼性的感触冲击着在场众人的心灵与灵魂,令人甚至于将最根本的生命安全都遗忘,将天心者们将眼下这恶劣的环境,都暂时抛弃。
“这是一处古老的祖地,传承了岁月的道,镌刻了文明的进化历史,记录了过去的一段辉煌历程。”
“只可惜,岁月不朽,历程却已经腐朽。”
周衍轻声回应。
他没有给出真正的回答,他也给不出真正的回答。
而哪怕是有真正的回答,易雪瑶等人,也根本不可能听懂。
这世间,只怕是除了李然、华秋道乃至于赵晓晓等人之外,也再无其余人可以看懂、听懂这里的一切了。
“这是一处不祥之地,我们,还是离开吧!”
此时,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郭心菱,忽然有些结巴的小声说道。
她哪怕是感受到了危险,却依然只是给周衍提出建议——她在等待着周衍的回应。
“这里的确是一处不祥之地,虽然它刚好处在我们要前行的前方,但我们可以选择弯过去。”
周衍点了点头,肯定了郭心菱的说法。
“郭心菱,你……感应到了什么?”
易雪瑶身边,赵雅若有所思的询问道。
她的目光变得非常的不安,似乎对于郭心菱心中感应到的事情,非常的关注。
“我……”
郭心菱微微迟疑,她小心的看了周衍的后背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周衍对于现场的情况有所感应,他沉吟了片刻,道:“有什么就说说看吧,或许大家还可以分析出一些情况,毕竟我也不能完全保证我们都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周衍的话语很直接,但是没有人觉得不对,因为这样的恶劣环境,只怕是再强大的天心者,也不可能有把握守护住所有想要守护之人。
先前惨厉的一幕足以让很多天心者在瞬息之间死无数次。
“我看到这座断碑的时候,有些发怔,然后就像是一刹那的幻境出现一样,看到了脚下的潭水忽然裂开,其中无尽的光点像是有生命一样,向着我们冲来,将我们全部吞噬。除了周衍之外,其余人都消失了,尸骨无存。而周衍,则是化作星光,逸散在天地之间。虽然他同样消失了,可不知为何,我可以肯定,他并没有死亡,而是得到了莫名的机缘……”
郭心菱迟疑着,却小心的说出了她所感应到的一幕。
这一幕说出,似乎让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
“还有……这幻境出现的刹那又消失了,我几乎在瞬间就失去了对于者幻境的记忆,但是我忽然之间又莫名的进入了这种幻境,又历经了类似的一幕,只是这一次我惊醒了过来,那种场景还没有发生完毕,所以我反而记住了其中的部分关键——”
郭心菱将自己记得的部分说了出来,同时解释了原因。
也就是说,这些原本是记不住的东西,此时郭心菱却记住了,又说了出来,随即又将在一段时间内,丧失这段记忆。
不仅是郭心菱,便是如易雪瑶等人,在沉默片刻之后,也有些恍然若梦,竟是在一段时间之后,又似乎忘记了这一幕。
“我们走吧,此地颇为古怪。”
易雪瑶说道。
叶忻露等人立刻同样认同了她的话。
至于郭心菱本人,则是依然有些小心翼翼的,到这一刻之后,似乎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什么。
所有人下意识的前行,周衍却刻意的放慢了步伐。
郭心菱的话,周衍记得,但他发现,这种事件不思考还罢了,一旦思考,立刻就像是进入了幻境一样,这种情况被蒙上了一层幻境的色彩,就像是一个精神奕奕的普通人,在思考一件事却忽然进入了睡梦之中一样。
周衍一思考,立刻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连续思考了三次,三次都差点进入幻境,因而又立刻退出。
哪怕是以类似于芯片一般的计算能力推衍,自身都立刻变得无比倦怠,似乎时时刻刻要陷入沉眠。
周衍不敢尝试,因为他可以肯定两点结果,第一,一旦进入幻境,他将丧失这段记忆;第二,一旦进入幻境,自身相当于失去了任何的防备能力,只怕是会真正的死在这样的凶险之地。
周衍不再思考。
他转过了那座断碑,绕着断碑的侧面前行,想绕过这个地方,前往前方的那一处宽广而浩荡之地。
周衍凭借直觉,能判断出那里有出去的出口。
周衍仔细感应四方的环境,带着众人一路前行,每一次前行,周衍也动用了自己的感应之力,判断计算了很多次才踏出步伐。
但是在半个时辰之后,那鲜活而清晰的巨大残碑,再次的矗立在了他的面前。
巨大的石碑,哪怕是残破的,也有将近十米高。
十米高的石碑,使得身高不到两米的周衍等人,如蝼蚁一样,被俯视。
不仅是周衍,其余便如易雪瑶,此时脸色也刹那之间苍白了许多。
“嗯?郭心菱呢?郭心菱什么时候不见了?”
霍然之间,叶忻露发出了恐慌的声音。
惊恐,不安,乃至于惊骇。
“不可能,我一直以魂力笼罩我们所有人,郭心菱怎么会消失!”
周衍立刻下意识的回应道。
但,周衍回头,仔细感应所有人,却发现,那娇小可爱、一直有些怯生生的如邻家小妹一般的郭心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断碑上流血了!”
吴俊哲脸色难看之极,双眼如见鬼一般的盯着巨大的断碑。
断碑上,‘玉虚’二字变得血红,如以血水交织书写而出,散发着强烈的血腥之意。
就像是恶魔的双眼一样,那两个字,有着恐怖而邪魅的力量,侵入人的心神,令人心惊胆颤,浑身发冷。
“那……是郭心菱的血……”
赵雅指着断碑说道。
断碑旁边,郭心菱的衣袍已经化作碎片,像是一对废纸碎屑,堆积在那里,布满了灰尘。
断碑上,如有一个弱小的生灵显化出了灵魂,浑身血水如注,流溢四方,似乎在无声的挣扎着:“快走,快走……”
像是一幕幻境,忽然出现在周衍脑海之中,又忽然消失了。
下一刻,这幻境又忽然出现,但是却活生生的中断——因为发生过一次,周衍霍然之间清醒,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下了这原本无法记住的幻境。
“先前,郭心菱记住了那幻境,因此郭心菱遭遇到了凶险,如今,莫非是我要遇难?”
周衍心中不由得到了这个结论。
甚至,他已经肯定了这个结论。
“我们,走吧,这里太过于邪异。”
赵雅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在无数次的生死之中艰难的活了下来,她也没有恐惧,但是面对这未知的凶险,她却无比恐惧,无比害怕。
这里,没有任何人会有安全感,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极紧。
“刚才走的是右边,现在走左边,再走一次,大家什么都不要想,注意身边的人,注意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喊我!”
周衍神情无比凝重的说道。
这件事情,远远超过了想像。
“嗯。”
易雪瑶第一个答应了,她同样神情非常的凝重,挺翘的琼玉般的鼻子上甚至于出现了丝丝晶莹的汗珠儿。
她的双眸渗透着一股股独特的意志,不屈,坚强,决绝的意志。
周衍感应四方,不再有丝毫的分心,自身的计算能力也已经运用到了极致,包括对于阵法等的感悟,也都全部的拿了出来。
这一次,周衍走得更加小心翼翼,期间他明确的破除了超过三处的虚幻入口,所有人一路也没有察觉到异常,没有感觉到环境不对的变化。
但是,在半个时辰之后,环境如穿过云雾,眼前的环境再次呈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呆滞了。
断碑,依然是断碑。
依然是高大的矗立在那里的断碑。
而这一次,呆滞的刹那回过神来,周衍立刻感应四方,却发现,队伍里一直沉默的邱鹏鹍,那个俊逸的青年,消失了。
所有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幕,周衍已经发现邱鹏鹍不见了。
便在此时,断碑的断开处,缓缓的升起了一颗人头,一颗七窍流血、惨不堪言的人头。
而这个人,正是邱鹏鹍。
“啊——”
赵雅、叶忻露惊呼出声,却又同时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这尖叫声引来更多的凶物。
同时,两人脸色惨白一片,那种恐惧,已经深入骨子里了,不可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