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虚体不虚

  “彩萱,让你受委屈了,之后我会弥补给帝剑无极一脉的。”彩菱看着彩萱,目光变得温柔无比了起来。
  而彩萱的红红的眼睛里的血丝也消失了,露出了明亮而美丽的大眼睛,她脸上带着一丝甜美的笑容,道:“为本体办事,是我应该的。在本体不在的情况下,彩萱是彩萱,一切都是独立的。
  在本体出现之后,一切尤以本体为最高地位,这是虚体必行、也必须遵守的法则。”
  彩萱认真说道,并表示了绝对的忠心。
  “嗯,放心,等我剑虚九变大圆满,我们又是一体的了,不分你我。其实你也是我,我也是你,我们之间,无需客气。”
  彩菱柔声安慰道。
  她虽然如此说,但彩萱的行礼,她却全部的接受了。
  “周衍……虽然与你为敌,但不得不说,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但……我们只能牺牲你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你真的是一位值得结交的朋友,是一位值得托付终生的如意郎君。”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彩菱忽然飞到了周衍身前不远,随后目光凝视着周衍,含情脉脉的说道。
  这一刻,一个杀人如麻的女煞星,竟是也会如此女儿情态,倒是让许多人有些傻眼。
  但下一刻,所有人又认为这是正常的。
  周衍,可谓是南荒第一天才也丝毫不为过。因为除了周衍,已经没有谁可以在剑灵三重天打败剑魄境界三重天的真灵级的天才。
  但周衍可以!
  这一点,其实也足以让无数天才认可周衍的能力了。
  “周衍,其实,风凌清她……没死,你看到的……你看到的她被卷入虚空的事情是真的,但那个孩子的血脉,有些特殊,所以孩子的生存,会让风凌清的潜能一直损耗,直到彻底老死。
  所以,我感觉到,那个孩子因此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救了她的母亲。
  这个孩子的做法,触动了我的心。尽管不知道如今风凌清什么情况,但可以肯定,她没有死。不仅如此,她还摆脱了虚体的地位,成为了另外一个本体。”
  “这是周衍你即将彻底消失之前,我,作为我自己的曾经第一个虚体,其成为你的道侣而给你的一个好消息。”
  “第二个好消息,其实……真的,这个世界不像是你想的那么苦难、无情。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我解释了,你也无法理解。但此时,你即将死去,我也不会隐瞒你。
  这虽然是一个虚体的世界,但每一个人都是真的。虚体也不虚,因为没有谁规定了虚体就一定该是虚体,虚体一旦有了真正的自我,就是另外一个本体。
  这一点,风凌清已经做到了,但她在哪里,过得如何,我已经完全不知。我和她,成为了两个人,她也会为了杀我,而不惜一切。”
  ……
  “‘我是谁’,‘谁是我’,常常这样问自己,就可以让自己摆摊‘虚体’的桎梏。
  而感情,则是虚体所面临的最可怕的冲击。
  这个世界,固然是虚体的世界,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是真实的。
  虚体不虚,实体也不实。
  因为不论虚体、实体,其实都是人,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计较那么多,就反而错过了更多该珍惜的幸福。
  周衍,怪只怪你,没有把握好机会早一步凝聚剑体剑魂。如果是那样,一切都会改变,你现在,起码也不会落得如此了……”
  彩菱说着,伸出如春葱般的玉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着周衍的脸颊。
  周衍身边,即将吞噬他的黑洞,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一直在虎视眈眈。
  彩菱的手指划过周衍的脸颊,随后为周衍整理整齐了那一头雪白如白雪的白色长发。
  最后,她整理完了,又在周衍的面前呆立了片刻,这才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让你们见笑了,竟是有些不舍。唉。”
  彩菱有些唏嘘的叹息一声,自嘲的道。
  “理解,人之常情,作为敌人,别看我总是轻视他、讽刺他,其实我也是很佩服他的,不过他就是太能惹事、也太嚣张了点,可气的很。”
  周云天唏嘘。
  见到一个对手倒下,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也绝对是一件令人唏嘘的事情。
  起码,周云天此时是这样的感觉。
  “周衍,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算是让你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怎么样?我对你其实也不错吧,你放心的走好了。”
  周云天笑了笑,也没有那么嚣张,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而是有些苦涩的道:“我恨你父亲,其实只是因为他对于我妹妹周烟云的始乱终弃!你知道吗,当时我妹妹多爱他,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说,玩弄了我妹妹后,竟然将她抛弃了!
  就因为他有一个朋友喜欢我妹妹,他就把烟云让出去了!可笑之极!然后他嘴里说得惊天动地的爱情,结果呢?转眼间就和离云锦牵扯上了。
  甚至还养了你!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周云天是个天才不是傻逼,自然知道这些,也能理解!但他朋友不要我妹妹之后,我妹妹回来找他求他,他都不理不睬——哪怕是他去青楼妓院玩女人,都不理睬我妹妹。
  他凭什么?就凭借自己是个天才?那么好!我就比他更天才,我就把他废了,看看谁对他才是好的!
  结果?结果你知道了,我废了他,我妹妹与我一刀两断,去了大李家族,改名李烟云,与我为敌。
  而你父亲……他被废了,你知道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了。
  这样的人,能成为一个天才,我只觉得老天不公。
  后来你崛起了,我倒下了,我被凝练成了剑魂,是我妹妹为了救我,下跪求他。
  一个男人,让一个爱自己的女人下跪,我不想说什么了。可你父亲,他还犹豫了许久,却还是拒绝放我。
  那一次,我因为牵扯到‘天命计划’,所以被离苍生所救,因此我抓了我妹妹。
  我没有抓你父亲,因为我想通过折磨我妹妹,来测试你父亲对她的爱情。
  或者也有部分你的原因。但我周云天虽然是别人的虚体,但从出世我就已经觉醒,所以我绝不会被人左右,我天赋好无人能及,也是因为,我先天就走在别人的前面了。
  我折磨我妹妹,我心中更痛苦。但我要让她知道,她深爱的男人,不值得她爱!她为他生不如死的时候,他还在喝他的黄汤之物,醉得一塌糊涂,哪里在乎我妹妹什么感受?”
  “所以,我也有心真的去折磨我妹妹了,我想她死,就像是周孤城想你死一样。有时候,杀人不是狠毒,因为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周衍,你牵扯到太多,就因为你……的血脉太纯净了。你本该是周家的血脉,但你的血脉,竟是离家……有些东西,我不能说。哪怕你要死了,我也没法说给你知道。
  但是,你也没下辈子了,因为你注定需要灰飞烟灭的,他们不希望任何真正纯净无比的血脉存在的。”
  “最后,我要说的好消息是,我折磨我妹妹,总算有了点效果,你父亲有些担当,出现了,尽管他疯了,但还是有担当。
  我和我妹妹打赌输了,她说最后周忘尘不惜身死也会救她,她倒是真没看走眼……其实这也是我希望的结果。所以我放了我妹妹,让她跟着你父亲去了。”
  “这算是个好消息吧?在你看来,我周云天有多可恨多该死,但在我看来,你父亲也是如此。可我没杀他,就像是上次其实我也有机会杀死你、却没有杀死你一样。
  而你,有机会杀我,也没有杀我。
  其实我也不想家族里互相厮杀,因为在计划里,我们都是棋子,也都会成为弃子,是很悲哀的。
  想逆天改命,也要有这个机会。
  我们想什么做什么,都在计划里被人所知,但这些只要做得不太过,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有本事跳出去,他们不会干涉太多,因为他们也有太多的牵制了。
  所以,哪怕是我想跳出棋局,我也不会在乎被任何人知道。因为他们暂时也不会舍弃我这颗棋子。”
  “想不到,本想只和你说几句话,却忽然说了这么多。但在你死之前,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不是虚体,所以做出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看到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哪怕是现在我与你所说的话,真真假假,连我自己都无法判定,我知道的那些,是不是又是真的呢?我其实也不知道。
  但现在有条路,别人选择好了,我只要照着走,不走偏,那就行了。”
  周云天就像是一个朋友,忽然与周衍说了这许多话。
  这个狂傲无比的人,竟是说出了许多的心里话,实在是让周衍有些心惊肉跳的。
  但周衍表面上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的灵识,已经绝大部分都遁入了紫炎虚空之中,让身体被完全桎梏住。
  而且,周衍也已经可以确定,紫炎虚空,可以屏蔽一切天机。
  因此,他的任何心理活动,都转移到了紫炎虚空之中,外面,他的心,已经变得麻木和空洞一片了。
  此时,周云天说这许多,也让周衍有些感同身受。
  周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或者去坚持的理由,周云天只是想摆脱棋子的命运。
  而其余人,似乎在执行一个‘天命计划’。
  这个计划,光是看名字,那一定就是顺应天命的。
  而周衍如今是逆天而行,自然不可能被天命计划接纳其中。不但如此,反而时时刻刻处处受制。
  只是,固然有几乎相同的感受,可周衍不会同情周云天,该出手的时候,他也依然不会手软。
  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或者是坚持的理由,但若因为想自己活下去而让其他人去死,其他人又怎么会去体谅。
  感同身受,但依然也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嗯,好了,将这些消息告诉了他,他也可以瞑目了。幽魂前辈,出手抽取古老的精血吧,把肉身躯体保存完整。”
  周云天说完这些,他也如释重负一般,脸上露出几分灿烂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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