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重新回到了院子里的夏凡第一时间走到了一直等候在外的老管家身前，看着面色恭顺的老管家，微笑着开口道：“关于您体内的伤，我需要一些比较珍稀的药材来炼制一种丹药。而炼药这件事，又得等我达到了武者的层次之后才能开始进行。期间您所需要做的，是耐心的等待，这个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天。”
看着老管家似乎想要开口询问的样子，夏凡直接挥手制止，继续说道：“我知道您的心里有很多疑问，不过这些疑问，请容我以后慢慢的再跟您解释。并且，关于您今天所看到、听到的这些所有和我以前的形象不相符的内容，还希望您能替我保密。除了父亲以外，不要让任何其他人知道。”
说完，夏凡很是爽朗的一笑，随后便直接朝着院外走去，那离去的身影竟然很有些洒脱的味道。
老管家怔怔的看着，一时间有些失神。
屋内却是刚好传出来了夏天涯叫他的声音。
再次深深的看了夏凡那已经要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老管家这才重新佝偻着身子，缓步进了屋子。
夏凡则是在出了院子之后，继续双手背在身后，弓着腰，迈起了那一步三晃的八字步。
和之前在院子里、屋子里的时候相比，就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般。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顽劣败家子的表象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伪装，至少能够让他的那位伪君子大哥和家族里支持那位大哥的许多人继续轻视他、小看他。
唯有如此，对方的一些动作才会不那么谨慎，才方便他在其中浑水摸鱼，让他的父亲渐渐的明白他的那位大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慢慢的将家族里那些危险的风向纠正回来。
但同时夏凡又必须保证在这个过程当中，能够得到来自于他父亲的绝对信任，否则揭露夏俊凯的本来面目便无从谈起，所以他才会在面对着老管家和他的父亲时，展露出锋芒。
治大国如烹小鲜，治理一个诺大的家族也是如此。
因此他当前着实有些要紧的事情必须去做，比如搞清楚现在所处的具体年份，以便通过脑海中的记忆，确认家族的近况，尤其是……距离那惨烈的灭门究竟还有多久的时间！
尽管在上一世里导致了家族被灭门的那枚戒指此时就在他的手上戴着，看似无法再成为其中的导火索，但夏凡绝不会天真的以为，夏家能够因此便避开那场劫难。
很多事件的发生，总有其令人难以理解的必然性。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相信命运。
另外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他必须尽快的提升自身的实力，过去二十年的杀手生涯让他非常的清楚，在这片土地上，拳头永远比道理更有力量。
夏凡在心里默默考虑着的同时，脸上则是始终挂着那种欠揍的笑容，根据记忆里自己当初的那副混账样子，完美的进行着本色的演出。
这对于夏凡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作为黑手组织里最优秀的杀手，他能够毫不费力的随时将自己伪装成任何一种特定的形象。
二十年的杀手生涯，早已经让夏凡把藏匿自身的能力磨练到了某种极致，真正的藏匿，不在于彻底的消失，而在于泯然众人。
所以无论是王公贵族、文人雅士，还是市井无赖、贩夫走卒，只要夏凡愿意，他都可以惟妙惟肖的化身其中。
此时的夏家主屋内，夏天涯正背着双手在屋子里缓慢的来回踱步，那一脸眉头紧皱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正在思考着什么。
老管家则是安静的躬身站在一旁，如同一片沉默的阴影。
“周伯，你有没有发现，老二他今天和以往相比……似乎很有些不同？”
良久之后，夏天涯终于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角落里的老管家，开口问道。
老管家微微欠身，顿了顿后，缓声道：“族中有大鸟，止族于庭，十数年不飞不鸣，是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夏天涯顿时怔住，万没有想到竟会从老管家的嘴里听到这么一番评价。
主要是因为他太清楚家族这位大管家的眼光究竟有多高！
整个夏家上下，直系旁系以及各种仆役和家族武士加起来足足一千多口人，而这些人里能够得到老管家正向评价的，绝对屈指可数！
甚至就连当初他夏天涯能够继任夏家家主之位，也完全是因为老管家在当时几名夏家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的人里，唯独认为他还算是可堪造就。
简单的一句评语，便让夏天涯的父亲在弥留之际，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否则以夏天涯当时头顶上还有两位哥哥的境况，无论如何这家主之位也是坐不上的。
所以这些年来，夏天涯对老管家始终礼敬有加，只不过老管家一直恪守下人之道，从没有任何僭越的行为。
“周伯，这评价……会不会太高了点？那小子这些年来究竟有多么混账，咱们都看在眼里。在这青阳城里，单论纨绔的程度，他要是认第二，就绝没有人能认第一。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夏天涯迟疑了下后开口说道。
尽管亲儿子被老管家这般评价，让他的心里很是开心，但那些事实终究要去正视。
“家主，方才我在院子里等候的时候，安排过几名下人去问问二少爷在来这之前，都做了些什么。结果得到的反馈是，二少爷在来这之前路过了百兽园，然后……他便直接命令将百兽园撤掉，并让一直负责百兽园的管事刘明达，在今天将百兽园全部拆除后，明天带着这些年来所有关于百兽园的账目，去他那里对账。”
老管家平静的说道。
夏天涯眉毛一挑，沉声道：“他想做什么？”
“家主，我们都清楚，百兽园的账是家族所有族产的账目中，最为混乱的，因为这是家族里唯一属于二少爷的族产，自然便会有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充斥其中。或许……二少爷当初一意孤行的非要弄出这么一个百兽园，本身就是一个诱饵。”
老管家欠了欠身，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
夏天涯眨了眨眼睛，旋即倒吸了口凉气：“不可能吧？那小兔崽子还能有这样的心计？周伯，不是我不信你，实在是你所猜测的内容，太过匪夷所思，如果那小子真的像你所想的那样精明，这些年来又为何要自污至此？家族里也不可能人人对他厌之如蝇，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听着夏天涯的询问，老管家的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了方才夏凡离开时的洒脱背影。
若真是一个骨子里顽劣不堪的败家子……又怎么可能举止间走出那样的堂皇之气？
原本之前还有些疑惑不解的老管家，此时却是随着和夏天涯之间的交流，脑海中渐渐的梳理出了一个颇为清晰的脉络。
一定是这样！
老管家原本浑浊的双眼微微一凝，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夏凡啊夏凡……你可是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啊……
自认为看穿了其中真相的老管家苦笑着说道：“我想，对于二少爷来说，或许能够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就是最大的好处。”
夏天涯顿时再次皱起了眉头，他当然听明白了老管家的意思，只是对于老管家的这个判断，他绝不会相信。
“俊凯不是那样的人，此事不用再提。不过老二既然有了好的变化，姑且不论原因，都是值得鼓励的。这样吧，周伯，挑两名血侍给他，随侍他左右，反正他的年纪也够了，长老会那边我会去说。如果他能通过自己的本事，让两名血侍对他真正的甘心效忠，我才会相信这小子确实深藏不漏。”
夏天涯沉思了一会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是，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