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没别的东西包了。”
罗玉临心疼地抓着无味草,想赶紧打开让可怜的无味草透透气,但场合又不合适,只能勉强按下冲动,“你们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季末摇头,在罗玉临诧异的目光中把鱼沫两只包扎严实的手轻轻拿起放在桌子上,“沫宝儿抢到的,手受伤不轻,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晕了,但手里还拿着无味草。”
鱼沫静静的看着季末表演。
包着双手的纱布已经染成了暗红色,罗玉临脸色变了变,连忙承诺道:“治疗费用我一力承当。”他拿出离开家时带的那张银|行|卡,“这里面是酬劳,平等的三份,你们可以商量商量用什么方式分,小姑娘治疗的费用到时候你发个单子给我,我全出。”
季末把银|行|卡推到精神恍惚的陈赢光面前,小声说:“罗老师,我说过的,我们不要酬劳。”
罗玉临刚想劝,就见季末神色为难的看向鱼沫,他意识到了什么,也压低了声音问,“有别的事想让我帮忙?”
季末想点头,但挣扎了片刻,又摇了摇头,“没有,您之前救过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沫宝儿是我未婚妻,所以她的那份也不用。”
鱼沫想问季末未婚妻又是什么意思,但她忍住了,继续看季末表演。
“你跟我过来下。”罗玉临哪能看不出季末的纠结,他原本还担心对方是有备而来,现在反而安心了不少。
两人去了旁边私下交谈,精神恍惚的陈赢光也终于回神,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银|行|卡,又在店里角落位置看到了季末和罗玉临,忽然站起身,“这次我没出力,这份酬劳你们拿去吧,我先走了。”
他得回去好好睡一觉,看看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在做梦。
鱼沫一个人抱着西瓜汁坐在靠窗的桌子前,叼着吸管,单手撑着脸看着季末。
正在和罗玉临谈话的季末有意无意的将视线往鱼沫那边扫了几眼,他实在有些受不住沫宝儿这么看,但这几道视线在罗玉临眼中就变了味,觉得他明明很想让自己的未婚妻上学,又不敢说出口,实在太过小心翼翼。
“这件事我会去四处走走,有消息后会通知你。”
“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你们也帮了我大忙。”罗玉临笑了笑。
两人谈完回来时,鱼沫已经喝完了西瓜汁,“季末,我还要喝。”
“好,带回家喝,准备回家了。”季末又去点了五六杯西瓜汁。
鱼沫把刚才陈赢光说的话转达了一遍,从季末手里抢过来一杯西瓜汁喝,站起身准备走。
“等等。”罗玉临很无奈,“这张卡你们拿着。”
季末当然是坚决不肯要,甚至怕罗玉临强行塞给他,带着鱼沫匆匆走出店门,又一路小跑到公交车站,而罗玉临则一脸无奈的看着手里的银|行|卡,他觉得这事有点奇葩。
好好的一个任务,好不容易完成了,三个人还一个都不肯收钱,这种情况他还真从没经历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拿着无味草忧心忡忡地出了店。
无味草到手还得想办法保护好,并且安全的送到老师手上,只有老师研究出无味草的具体成分和作用,才能够抢回属于老师的荣誉!
上了车往中心区外去时,鱼沫才问出了刚才一直盘旋在心间的问题,“季末,什么是未婚妻。”
季末想了想,还有四个月左右沫宝儿就成年了,成年就能拿结婚证,现在的确可以教给她关于感情方面的东西。
脸莫名有些热。
他伸手环住鱼沫的腰,把她带进怀里,垂着头低声说:“你知道吗,两个人在一起最亲密的关系就是夫妻关系,夫妻关系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们会成为彼此最亲密信任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先生,你是我的夫人。”
鱼沫不明白,“这就是未婚妻吗?”
“不是。”季末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根,解释道:“未婚妻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成年了,我们就能结婚,就是夫妻关系了。”
鱼沫虽然理解了,但是心里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从季末怀里离开,她喜欢季末暖暖的怀抱,很舒服。
目前最大的难题暂时解决了,只需要等罗玉临的通知,不过罗玉临是年纪主任,一般来说安排一个黑户进学校上课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这件事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也就是说——能够腾出手去做些其他的事情了。
把鱼沫送回家,季末去洗了澡洗了头,又再次出了门,可他出门没多久,原本已经躺下的鱼沫也忽然起床跟着出了门。
鱼沫把几杯西瓜汁都带了出来,全部挂在手臂上,手里还拿着一杯喝,她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季末换了身衣服,最后跟着他到了垃圾场,隔得远远地,那种扑面而来的闷气臭味就熏得她不想往前。
已经进了垃圾场的季末叹了口气,侧身站在原地等,见沫宝儿明明嫌弃的不得了,却还是跟了上来,又好气又无奈,还学会跟踪了。
鱼沫苦瓜脸的跟着进了垃圾场,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脸都憋红了才张嘴喘了几口气,结果吸进的闷闷的空气让她喉咙一阵发痒,闷闷的咳嗽起来。
第30章
在前面走着的季末确认鱼沫跟上后,又再次加快了速度,到了垃圾场就不用再躲避一切可能捕捉到他踪迹的电子设备,他也没打算绕弯,一条直线到了周义鸿租房附近,果然,如他所料,附近有几个家伙徘徊。
季末没继续往前,反身进入身边的居民楼,又一路往上爬到了顶层,从楼梯口就能看到顶层也是住着人的,五颜六色的隔板搭建出一个又一个简陋小房间,门口堆叠的垃圾臭的令人作呕,可在垃圾场没有人觉得垃圾放在门口不对。
垃圾场本该有垃圾,无论是人还是东西。
穿着干干净净的季末出现,瞬间将顶层忙活着的居民们的目光吸引过来,他们或眯着眼或不怀好意,打探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在季末身上扫射,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在考虑季末的实力,好确认他是不是一个可以抢劫的对象。
季末毫不在意堆得几乎无处下脚的垃圾,抬脚走了进去,而后站在离楼梯口五六米远的地方,看着逐渐围过来的居民,扬声问:“高达在不在?”
瞬间,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全部消失,那些打量的目光也变得惊恐,畏畏缩缩看了季末一眼,又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天杀的,这个新来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家伙怎么会认识高达那个魔头?
季末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咻——
破风声由远及近,季末反手挡住飞过来的木头,在木头将要落地时,猛地一把抓进手中,侧了个身,视线准确的落在了站起来比那些隔房间的木板还高的壮汉身上,“高达。”
高达没少被人这样找麻烦,反手抄起一根比他自己手臂还粗的木头,从弯弯曲曲的隔板房走到季末面前,凶神恶煞的说:“小子找麻烦是吧,你知道规矩。”
“走。”
季末转身往楼梯口走,对于身后的高达他没有任何防备,紧跟其后的高达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眼睛眯了眯,琢磨着自己现在偷袭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季末上楼后,鱼沫就悄悄跑到了楼下,她认真听还是能够听清楚楼顶的对话声的,听到季末他们要下来,连忙拐了个弯跑到对面居民楼找了个地方躲着,探出半个头悄悄看着对面。
这种偷偷探看的行为让鱼沫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是要找季末打架,还跟了一路,要是让别的鱼知道,肯定要笑话她,可她又想不清楚自己干嘛不直接出去。
“小妹妹看什么呢?”
“嘘,别说话,小心被季末发现了。”
站在鱼沫身后的矮瘦男人看向对面,刚好季末跟高达以及一群想看热闹的居民下来,他猥琐的朝着鱼沫靠近,“嘿嘿嘿,原来是在看男人啊,不过小妹妹你眼光不行啊,居然看上了个小白脸,小白脸能满足你吗?”
汗臭夹着其他的味道扑鼻而来,鱼沫生气地瞪着矮瘦男人,“你身上很臭,离我远点!”
矮瘦男人也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他继续靠近,“小妹妹你说错了,我这不是臭,是男性荷尔蒙,你仔细闻闻,闻闻就会喜欢上的。”
鱼沫看着跟对方不断缩短的距离,实在有些无法忍受,一巴掌拍在矮瘦男人胸口,对方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咻地倒飞出去。
“哎呦…嘶!救命救命!”
刚刚走到街道上的季末看着露着胸膛在地上打滚的矮瘦男人,视线在他胸口的五指印上停留了几秒,抬头看向四周,一眼就看到了藏在对面居民楼墙后拐角处正在甩手的鱼沫。
垃圾场里这种时不时就有人倒地喊救命的事情众人见了太多,高达越过他往前继续走,其他跟下来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走过去,季末落在最后,等拐角处看不见鱼沫后,他又再次看向了哀嚎打滚的矮瘦男人。
对于这种人季末半句废话都不想跟他讲,往前走了两步,冷漠的一脚踩在对方视为骄傲的部位。
身后传来的凄厉惨叫也没能引起多少人注意,顶多是转头看一眼又专注着自己的事。
解决完矮瘦男人的骄傲,季末厌恶的在地上磨了磨鞋底,大步离开。
鱼沫被手上黏糊糊的触感恶心坏了,顾不得去偷看季末要做什么,转头跑了,四处找水想洗洗手,无头苍蝇般的在垃圾场胡同里转了十几分钟,可这种地方的街头哪里会有水,她举着黏糊糊的左手,满脸沮丧。
“为什么会有这么黏糊糊的人类?”鱼沫又生气又委屈,“又臭又脏又黏糊糊,比那头讨厌的章鱼还讨厌!”
身后传来脚步声,鱼沫怒气冲冲地转身。
“我擦!”
“怎么是你啊。”
“……我住这,你怎么在这?”陈赢光满脸警惕,“你不会跟踪我吧。”
鱼沫没精打采的看了陈赢光一眼,依旧举着手,“为什么这个地方没有水,我想洗手。”
“一看你就不像是来跟踪我的。”陈赢光自顾自的给了自己解释,看了眼鱼沫的手,手上的纱布已经换过了,但上面还有点血迹,以为她想洗手换药,“你跟我来吧,我家有水。”
“真的?!”鱼沫高兴地跑到陈赢光身边,“你家里真的有水,能让我洗手吗?”
“可以。”
说实话陈赢光从回来后就一直处在怀疑人生的状态中,毕竟亲眼看到两个人像遛猫遛狗一样遛一头两米多的大老虎,再加上他之前不肯相信的那些佣兵的言辞,这些信息拼接出来的结果实在让他有些无法招架。
太吓人了啊!
陈赢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频繁看向鱼沫,他其实很想问她究竟是怎么拿到无味草,又是怎么让那头老虎那么听话的,但佣兵的基本操守让他克制住了。
不打听别的佣兵的秘密——佣兵守则第十三条。
鱼沫举着手跟着陈赢光穿过这条巷子,进入了右边的居民楼,居民楼一共只有八层,他们却一路上了顶层,这里的环境明显比之前季末去的那栋楼顶层要好很多,虽说地上也有垃圾,但看起来都还是新垃圾,不像是堆积了很久。
“陈大哥回来了!”
举着手的鱼沫被热情冲上来的人类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好在他们的目标是陈赢光。
陈赢光被十多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包围,有些无奈地举起双手,“今天没有零食吃,都回去做作业,小八,去拿桶干净的水。”
听到没有零食,少年少女们也不沮丧,依旧围着陈赢光七嘴八舌的报告这两天发生的事,陈赢光不好意思冷落鱼沫,连忙要把众人赶走,“等会再听,今天家里有客人来,都听话点。”
从旁边挤进来一个提着水桶的女人,她看了看鱼沫,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捂了捂头,不过很快又放开了,“你的头发真好看。”
少年少女们也在看还举着一只手的鱼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她是谁啊?看起来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对啊,她的皮肤好白,衣服也好好看好干净。”
“但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到我们这来啊。”
鱼沫把这些议论全部听了进去,视线扫过穿着破破烂烂但还算干净的众人,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迷茫。
陈赢光接手了水桶,“小八你帮她拆一下纱布,她要换药——你们都赶紧回屋去!”说罢转身绕进隔板房,拿新的药去了。
“好。”被叫做小八的女人明显有些局促,“我能碰你吗?”
鱼沫看着这个很有礼貌的人类,点了点头。
小八悄悄松了口气,走上前扶住鱼沫的手,带着她蹲下,便温柔地解起了纱布上的结,动作很熟练,看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应该没少做,等完全拆开纱布后,看着横亘整个掌心到小拇指的狰狞伤口,她倒吸了口凉气,手猛地一抖。
“对不起对不起,没弄疼你吧?”
鱼沫摇头,“不疼。”
少年少女们还是挤在旁边好奇的看,那道疤痕他们也看到了,纷纷小声安慰,鱼沫觉得心口有些暖,冲他们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我没事啊,这就是一点小伤,一点都不疼。”
陈赢光拿着药走过来,心想能有多重的伤,结果走上前看到伤口时,差点没能拿稳手中的箱子,“这,这么重的伤——”你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