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楚元苍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就见他闺女已经探测完,然后脸上露出十分微妙之色,仿佛在震惊,一个元阳都没失的男修,怎么弄出个闺女的?
  楚元苍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最后赖皮地道:“阿灼就是我闺女,她身上有我的血,是我辛辛苦苦地孕育出来的。”
  楚灼:“……怎么孕育出来的?”
  “我自己生的。”他理直气壮地说。
  “别闹。”楚灼无力地道。
  楚元苍扁扁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仿佛她再说几句,他就要哭给她看。
  众人再次对这位不靠谱的楚爹露出一言难尽之色,恨不得揍他一顿。都这种时候了,就别再任性啦,就算是能自攻自受的月女族,想要孕育一个孩子,也不带这么容易的,真以为付出滴精血就成了?
  最后还是楚开河道:“行了,阿灼,你也别逼他,你爹从小没父亲管束,我又一直忙着其他事情,没有时间教导他,他能长这般大不容易。”
  说着,楚开河不由感慨出声。
  楚灼哦一声,“曾祖母、祖父、祖母他们……”
  “他们都死在神族后裔手中。”楚开河神色倒是淡然,“元苍还未出世,神族便发现我们五房这一脉是百族后人,当时你曾祖母、祖父拼尽全力,才将你怀有身孕的祖母送走。你祖母虽平安逃离,却也受了极重的伤,耗尽修为和生命,方才将元苍生出来……”
  第609章
  对于楚家五房的惨烈经历,在百族中并不鲜见。
  楚灼听罢,心里虽然恻然,但许是看到太多被神族后裔灭族的百族后人,倒也不是太过难过,至少楚家五房还有后人。
  不过楚灼仍是敏锐地捕捉到楚开河话里的信息,问道:“陵阳楚家只有五房是百族后人么?”
  楚开河看向她,眼里滑过异样的色彩,轻轻地应一声。
  楚灼心中恍然,也应证了心里的猜测。
  自从遇到楚青绛伊始,她就隐约地明白,陵阳楚家只有楚家五房是特殊的,楚家其他人皆只是普通的修炼者。虽然心里奇怪,但因她自己也不是百族之人,所以没有仔细地去思索其中原因。
  “为什么?”楚灼又问。
  楚开河笑道:“这是我们和楚家的交易。”
  “交易?”楚灼不解。
  “是的,上古大战后,百族元气大伤,为保存百族,我们五房需要一个身份。当年五房的先祖曾和楚家的先祖交易,帮助楚家与几个大妖兽签定契约,允许楚家的后代血脉通过契约卷轴与妖兽契约,帮助楚家成为驭兽世家,传承下去……”
  楚灼再次恍然,楚家虽只是盘踞在晋天大陆的一个小小的驭兽世家,在偌大的修炼界中并不起眼,却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上古之时,在晋天大陆屹立不倒,虽然没有什么大作为,可在晋天大陆,也不容人欺辱。
  楚家能延续到至今,便是因为当年先祖曾和百族合作之故。
  这段历史,很多人已经忘记,甚至被人刻意抹去,连族长也不一定得知,只有五房的掌权人才知道。
  楚灼突然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为何我也能用楚家的契约卷轴?”按理说,他们五房并不是纯粹的楚家血脉,不应该能使用楚家的契约卷轴。
  楚元苍插嘴道:“这有什么,我们虽不是楚家血脉,但也是记入楚家的,当年我们五房的先祖同楚家先祖合作时,使用融血之术,方才能瞒过神族后裔的耳目。”
  楚开河含笑看她,目光落到她身边的玄影、幻虞、玄渊几只身上,说道:“这些是你的契约兽罢?纵你不是楚家血脉,你也可以契约召来属于你的契约兽,你天生有兽缘,因为你注定是我们百族的族长。”
  “为什么?”楚灼仍是不解。
  楚开河幽幽地叹了口气,心知她今日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没有为什么,这是百族族长的特征,可以号令群兽,天生能得到兽类的善意。”他看向封炤,意有所指地道:“听说万年前,司宿一族和鸿蒙中的各族交好,其中以神兽一族对司宿最为亲近。”
  封炤颔首,“司宿天生兽缘不错,她是天命之人,与万物同在。”
  神兽天生天养,亲近天地自然是本能,司宿应天命而生,力量纯粹,兽类会亲近她,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当然,他以前也没想到楚灼这般受妖兽喜欢,原来还有这般缘故,当时皆以为只是因为楚家是驭兽世家之故。
  楚灼若有所悟,再次问:“为何我注定是百族族长?”
  楚开河闭嘴不言。
  楚元苍抱着他的银枪,在楚灼看过来时,露出一个非常无辜的笑容。
  “我也是五房的血脉么?”楚灼再次问。
  楚开河沉默许久,方才道:“你注定是我们五房的人,你身上有元苍的精血。”
  楚灼注意到他的话,她身上有楚元苍的血脉,却不一定有楚家五房的血脉,更准确地说,是楚元苍用了什么方式,让她成为他的后代,平安降生。
  听到她精准的分析,楚开河祖孙俩都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般敏锐。
  封炤几人倒是习以为常,甚至有些小得意。
  楚元苍顿时有些急了,想说什么,被祖父伸手按住,他注视着楚灼,不由笑道:“其实说这些皆无意义,只要你能彻底觉醒,成为百族的族长,一切自然有解。”
  楚灼疑惑地问,“难道觉醒司宿的力量,并不算么?”
  楚开河遗憾地道:“是啊,还不算觉醒,唯有觉醒成为百族的族长,方才是彻底的觉醒。其实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鸿蒙的司宿转世重修……不,应该说,司宿只是你曾经的某一世,并不是终止。”
  楚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
  确实,在司宿拂灼的那一世后,她还有其他三世的记忆。如果是普通人,转世这么多次,简直不可思议,甚至违背规则,不容许存在。可放在她身上,却好像是正常不过,盖因她和时间之间有一种纠缠不清的关系,时间厚爱她,让她轮回转世,也能说得过去。
  最后,楚灼问道,“楚家五房是百族中的哪一族?”
  楚元苍看楚开河一眼,忍不住高兴地说道:“楚家五房是星曜族,我等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百族族长。”然后巴巴地对楚灼道:“闺女,你放心,爹会守着你,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封炤。
  楚灼:“…………”
  其他人:“…………”
  星曜一族的守护,不是被他这么诠释的吧?
  楚灼决定无视这位便宜爹,有些明白地对楚开河道:“原来如此,所以我注定会成为楚家之人。”
  楚开河这下子已经明白她的聪敏,只要给点消息,就能推测出个大概,根本不用等她觉醒。
  他轻叹一声,然后笑道:“应该说,唯有我们星曜后人,才能准确地找到您的转世。”
  楚灼目光微疑,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原来如此,怨不得你要为我取名灼,原来我并不是楚家的人。”
  “你就是。”楚元苍见她都猜得差不多,也不再隐瞒,“你的名字是注定的,所以祖父曾有言,楚家的第三个曾孙女,单名灼。后来我们找到转世后的你时,你出生即夭折,被抛弃在荒野,是我们用秘术将你救活,以精血为你定魂,方才将你救活,成为楚家人。”
  楚灼脸皮僵硬了下,这答案虽然出乎意料,但也不算什么。
  她突然明白当年在九幽冥地,被时命珠带到上古战场时所见的那一幕。
  她来到上古战场时,第一眼所见的身披盔甲的女子,即是星曜一族的先祖。
  星曜一族历来是百族族长的守护者,因百族族长最后跳下力量之柱,星曜一族的先祖没有尽到其守护之责,悲痛欲绝,只能联合其他百族之人,献祭于战场。
  虽不知道那场献祭有什么用,但显然和百族族长的转世有关。
  难道她是百族族长的转世?
  这个猜测让她的神色微微一僵。
  “您确实是百族族长的转世,您注定要成为百族族长。”楚开河的声音响起,心知已经瞒不住,那便不再隐瞒,“上古大战,因百族族长失踪,百族群龙无首,与神族一战近乎同归于尽。神族被百族所灭,心怀憎恨,临死之前,曾以神族秘术立下诅咒。”
  “诅咒?”楚灼心头一紧。
  “是的,神族诅咒百族族长永生永世无法回归百族。”楚开河的声音有些沉重,“当年未能守护族长,是我们星曜一族的失责,为此星曜不惜兜转整个世界,只为寻找百族族长的转世,将转世后的她引回星曜一族,护她成长。”
  可惜,他们星曜一族一直未能做到。
  盖因族长转世时,会因神族的诅咒,未能等到星曜一族的到来,便已夭折,消失在世间。
  直到楚元苍继承星曜一族的力量,成为星曜一族力量最强的后代时,在星曜力量的引领下,终于找到转世后的族长。
  可惜族长仍是夭折了,被抛弃在荒野之中。
  楚元苍年轻气盛,不甘心如此,将已经断气的婴儿带回去,并以星曜的力量将她救活,以星曜精血为她定魂,封印她所有的力量,以此隔绝神族的诅咒,让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楚家成长。
  所以,楚元苍说她体内流有他的血,是他的血脉,也并非是骗她。
  听完楚开河祖孙俩的话后,楚灼久久不语。
  其他人也安静地坐在那里,封炤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想到那些神族,神色又是一戾。
  他们没想到还有这般内情。
  看着楚灼安静沉凝的脸,封炤心中骤然一痛,想到这人不知经历多少世,却世世夭折,无法正常成长,该有多苦?若是这两辈子,没有楚元苍将她救活,带回楚家,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楚灼。
  整个宫阙变得极为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楚灼方才幽幽地道:“为何司宿能活下来?”
  楚开河笑了笑,说道:“因为司宿是天命之人,以身祭天地,方得始终。所以司宿也是注定要陨落的,也是全了神族的诅咒。”说到这里,楚开河神色间多了几分异样的色彩,“不过司宿也是您的身份之一,只要您能活下来,您将会被整个世界铭记。”
  楚灼脸色有些僵硬,哪里没有注意到他语气的转变。
  从她猜测出她的身份后,楚开河变得恭敬起来。
  虽然她现在仍是楚家女,没有觉醒,但楚开河已经明智地守着星曜一族的本份。
  楚灼又看向她便宜爹,发现便宜爹眼巴巴地看着她,仿佛害怕她因为知道她不是他生的,会和他生份一样。
  楚灼莫名地有些安慰,这便宜爹果然是个奇葩,思维异于常人。
  第610章
  楚灼坐在湖边,清风吹过,掀起她墨色的青丝,几缕纷纷扬扬地融入风中。
  宁静的湖面上,泛起水波,哗啦一声,几条怪鱼破水而出,明朗的晴空下,怪鱼张开薄如蝉翼的双翅,在半空中飞舞,拖曳出一道漂亮的虹影。
  怪鱼似是发现坐在湖边的人,朝她喷来几根水箭。
  水箭在湖边一段距离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下,紧接着喷水箭的怪鱼被那道无形的力量抓到湖边,拍打着一双翅膀,发出婴儿般的号哭声,刺耳之极。
  楚灼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男人,只见他十分不满地将正在号哭的怪鱼丢到隔壁寒池,与三株冰莲作伴,怪鱼瞬间被冻成冰坨坨,号哭声截然而止。
  湖里的怪鱼吓得赶紧沉到湖底。
  做完这一切,封炤若无其事地坐在她身边的另一块石矶上,一双星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楚灼原本正在安静地想着事或发着呆,被他用那样火热的目光盯着,颇有几分不自在,不禁问道:“你看我作甚?”
  封炤伸手覆在她的手上,声音有些忐忑,大胆而直的地道:“灼灼,不管你是谁,我依然倾心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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