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么是谁呢?”行壹也没想安慰白皓受惊的心,她更想知道这鬼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在死后还记着挖耳朵。
白皓老实地交代了,“我没听到答案,一下就把门关了。”
“哦。”行壹闻言微微点头,这下她是真的开口安慰白皓了,“你不必失落,因为你没有听到答案,所以她还会去找你的。”
白皓都不知是被这句吓的,还是被这句话堵心了,差点又将手机再扔出去。说清楚,谁见鬼的失落了!
第55章
行壹因为白皓的电话走了一趟工作室,还能感觉到女鬼留下的一丝残余阴气。
白皓确实没有受到伤害,他只是在吕晞略带鄙视的目光里,与播放着考古所影像的电脑屏幕保持了斜对角最长距离。
“你在大学的时候没听学长学姐说做我们这一行可能会遇到什么吗?”
吕晞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对白皓随便说了几句,“难道你从来没听过搞媒体的人更容易遇到阿飘。三班颠倒是常态,又会出没很多不熟悉的地方,外加有些人想红想得去找各种阴神庇佑,所以你要习惯见怪不怪。何况你又是摄影师,一不小心就把它们拍下来了,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来谢谢你拍得漂亮。你还是早点习惯吧。”
白皓不想习惯这种特别的生活经历,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是终于学会了沉默的真谛。直到他等来了敲门的行壹,那种期盼的眼神不能更加虔诚,“行老师,你可算来了。能不能再给我一道符,这次我一定二十四小时戴着它,就连洗澡也挂在墙上。”
行壹先与吕晞道了一声好,而并没有再给白皓一道符的打算。“之前是希望你能避过她来找你,既然这一点已经被打破了,那不如听一听簪子到底是被用来挖谁的耳朵了。那并不是鬼的耳垢或出自某具尸体,更像是来自某个活人。”
由于白玉簪子上的耳垢并没有带着阴气,所以才能说它还是新鲜的。而鬼为什么会想要为活人挖耳朵?是像鬼剃头那样发泄怒气,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再遇到她。”白皓对着一只白衣女鬼升不起任何好奇心,而他最初问那个问题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罢了。“难道她非要告诉我答案不可?行老师,你就不能将她灭掉吗?如果她给哪个人挖了耳朵,搞不好不知轻重把对方弄聋了也说不定。”
行壹闻言也没有反驳,“只是如此一来,更需要一个诱饵将她引来。否则我怎么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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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远在外婆家里住了五天,两位老人家每天都不缺他肉吃,但他却似乎瘦了一圈。崔梦纯来接儿子的时候吓了一跳,张志远不仅是瘦而且还脸色苍白。
“小远,你又晚上熬夜打游戏是不是!”
崔梦纯说着就又去问崔外公,“爸,我说了要管管他,不让他每天玩电脑。你看他的样子,肯定没有好好睡觉。”
崔外公没有背这个锅,“你这当妈的怎么这样,上来问也不问就肯定小远一直在玩电脑。电脑和手机都放在客厅里,我难道一晚上都睡晕过去了吗!小远每天都会按时休息,我和你妈起来去卫生间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客厅里有谁在打游戏。”
“阿纯,我看小远是有些苦夏。”崔外婆打着圆场说到,“七月初的温度一下子就升高了,晚上不让他开空调睡觉,可能他还会有些热得睡不舒坦。”
张志远看到崔梦纯就往后缩了缩,其实他每天都睡得昏昏沉沉的,也根本没有觉得闷热而是觉得清凉无比。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天总是精神不济,而且今天早上起来有些耳朵疼,好像里面还有些轻微的血迹。
崔梦纯听着崔外公崔外婆的话,她难道还看不出苦夏与熬夜的区别,当下就朝前一把揪住了张志远的耳朵。
“你让外公外婆帮你说谎对不对,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看我回去不教训你,接下来一个月别想碰电脑,手机也没收!”
“哎!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张凯看着崔梦纯的举动就皱眉,这种暴力的教育方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崔梦纯一点都没有松手,她提着张志远的耳朵对张凯冷哼了一声,“好好说话?你和你儿子好好说话,他听吗?我看是两天不打就会上房揭瓦了。”
张凯觉得崔梦纯越发的不可理喻,如果他多说两句,一定会被呛声说有本事他每天管着孩子。
没等夫妻两人对吵起来,崔外婆忽然就惊叫了一声,只见张志远的右耳里流出了几滴血迹。“阿纯快松手!你把小远的耳朵都揪出血了。你这当妈的真够狠心的!”
崔梦纯连忙松开了手又是固定住张志远的脑袋,凑近仔细一看发现他耳朵里面有几块结痂破裂了。这时才发现张志远的耳根后方微微有一块鼓起的小包,很像被蚊子吸血后留下的痕迹,但古怪的是在他左右两耳后都有这种小包,还像是对称的样子。
“蚊子怎么咬在这种地方!和你说了多少次,要关好纱窗睡觉,不要贪图凉快。”
张志远扭着身体挣脱了崔梦纯的手,他终于忍不住委屈喊到,“我关窗了!谁知道蚊子从哪里来的,而且我根本没有晚睡,也没有玩游戏更没有玩手机。”
“你还敢犟!”崔梦纯伸手又要去揪张志远,却是被张凯一把拦住了。
张凯将张志远拉到身后,他在崔外公家里也不想和崔梦纯吵架。“你够了没?都暑假了还不让儿子放松一下,而且你怎么就不能给人多一些信任,小远都说没有玩,那就相信他没有玩。”
崔梦纯憋着一口怒气,现在是全都觉得她做的不好了,也不想想哪家孩子不是这样过来的,过去她上学那一会也不是被管得死死的。
“好,那么你们让他说怎么就白着一张脸,还能看到黑眼圈?张志远,你自己说每天晚上都在干嘛!”
张志远拉住了张凯的手才敢说话,“我每天都按时睡觉但是总会做梦。梦里有一个大姐姐来帮我挖耳朵,而我在那之后就舒服得又睡过去了。不过,昨天夜里我没觉得舒服,而是觉得耳朵有些痛,然后就感觉到了耳后根似乎被什么戳了一下,还闻到了血的味道,好像是大姐姐在吸血一样。”
“啊——闭嘴!”崔梦纯突然就脸色一变叫了出来,她极度厌恶听到什么吸血之类的话,二十多年前疯男人的獠牙又清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发什么疯!”崔外公先大喊了一句,“这会该闭嘴的人是你!”
张凯也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其实当年看清那个吸血男子的只有崔梦纯一人,尽管他当时就在崔梦纯的旁边,但因为慢了半拍并没有看到草丛里有什么人。谁想到时隔二十多年,张志远居然说有什么东西在帮他挖耳朵又是吸血。
“小远,你确定每天都会做同样的梦吗?你看清对方张什么样子吗?它出现的时候还有什么动静吗?”
崔外公想到了张志远来的早上耳后就像是被蚊子咬了,“周二中午就看到小远耳后根有一个红包,但是我和他外婆晚上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没睁开眼睛,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在床边。”张志远晚上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察觉到身体四周的空气很冷。“我只感到了有冷风吹进来,很冷,像是冬天的风。”
崔梦纯忍不住还是高声说到,“一定是他的同伙来了。你们现在信了吧!不再把我当做疯子了,是真的有那种吸血的怪物!”
“哎呀,那该怎么办?”崔外婆有些惊慌地看向崔外公,她又是瞪了崔梦纯与张凯一眼,“让你们早恋。那个时候要是不去浦东偷偷摸摸的搞什么约会,根本就不会把怪物引来,现在还害了小远。小远是无辜的。”
“妈,你说是我把吸血鬼引来的?!”崔梦纯只觉得又委屈又气愤,难道她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事?“为什么出事了你们都只会找我的麻烦。外孙比女儿更让人心疼是吧?二十年前,你们就骂我不知检点不学好,二十年后,你们怪我引来的怪物?!我到底都做错什么了?”
此时,行壹走上楼梯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不是她想要偷听什么,而是崔家里面的声音有些响亮,而她的听力刚好又比较好。只能说幸福的家庭大多相似,不睦的家庭却各有各的困扰。
“起码今晚我们没有走错方向。”易咸也隐约听到了崔家里面的争吵声,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而他们几经辗转得到了一个旧地址来就碰碰运气,看看能否让崔家人说些什么。“看来白皓不必再提心吊胆地等答案了,被挖耳朵的人就是崔家的小孩。”
今天早上,行壹接到了考古所熊老科长的电话。
熊老说了一个诡异的消息——白玉簪子的耳垢被全部取样了,谁想到本来擦拭干净的簪子接着几天都会冒出了一层新的耳垢,今早簪子带上了血迹。
医学常识里提到耳垢不能随便挖,因为一不小心就有伤到耳膜的危险。
如今时代进步了,医疗条件发展了,人们最好是去医院请专业的医护人员清理耳垢,除了一些特殊体质易堆积耳垢的人,也不能太过频繁地挖耳朵。
一直挖,一直挖,难保就会挖出血了。
正在崔家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去哪里请大师搬救星的时候,崔外婆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第56章
张凯开门后听了行壹说起来意,但是他没有请两人进门却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说到,“按照你们的意思,有人透露了崔家的地址,而你们想要知晓二十年前的吸血事件。如果我们愿意实话实说,你们就愿意帮我儿子处理一些问题。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骗人?”
张凯说着以身体堵在了门口,因为他听到崔外婆说了几句该请人先进来,这就又想到了有人总喜欢利用老人的迷糊与迷信来骗钱。要说二十年前崔梦纯撞见吸血男子的事情在老房子一带也不是秘密,说不定这会又出现了新的骗术,否则两人怎么正巧赶在张志远出事就上门了。
“你们别以为我不看新闻,这年头骗子的手段太多了。骗子穿得光鲜靓丽,长得人模人样,但看中的全都是别人口袋里的钱。与其相信喝符水这种乱来的事情,我肯定选择先去医院检查一通。”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带人去医院仔细检查。回头你想要找人解决问题,没有六位数,你看谁愿意出手相助。”
易咸迎上张凯从怀疑变作嘲讽的神色,现在要火烧眉头的人又不是他们,于是废话不多说一句就握住行壹的手转身离开了。
行壹也没去管崔外婆家里传来的其余说话声,现在崔家人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而从未想要赶着上为谁解决困境,毕竟赶着上的不是买卖。
当下,行壹先看向易咸握住了她的手,他这个动作做得还真顺手。
“我能读懂你希望帅气走人的果断神色,也没打算与你唱反调。”行壹说着轻轻抽出了手,“大热天的,你也不觉得热。”
易咸认真地观察了行壹几秒,也不知她是否仅仅嫌弃牵手热。“所以大冷天就可以了吗?”
“夏天还没过去,你就想着冬天的事情,未免想太远了。冬天的事情要留到冬天再说。”
行壹笑着走出了楼房,又再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崔外婆家。白玉簪子已经见血,不管女鬼有无恶意,人鬼殊途是不变的规则。张志远很有可能被吸血了,鬼得了活人之血总不是好事。“崔梦纯与张凯这对夫妻还真有些意思,那孩子之前没主动说出遇到的困惑,恐怕是因为受到了父母的影响。”
易咸仍在品味行壹那句‘冬天的事情要留到冬天再说’,这是说她需要慢慢考虑吗?至于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如果他有孩子的话,一定不会溺爱但也不会限制孩子的自由。其中的尺度还真难以把握,果然养孩子不容易。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易咸已经打开了车门请行壹上车,他们两人难道要守在小区门口,像是警察那样连夜蹲守嫌疑鬼?“如果那只鬼前几天再去找了白皓,我们也就能省时省力了。”
行壹只能怪她给出的符太强了,虽然没给白皓第二枚,但也没有把第一枚收回来毁去。恐怕白皓将褶皱的符翻找了出来就没敢再让它离身片刻,而女鬼想要再找白皓叙话就不成了,这几天都没能在工作室附近感知到女鬼的阴气。
“张凯说了要带孩子去医院做检查,今夜他们应该会挂急诊。我们留守在小区门口的意义不大。”
易咸心领神会到是要从监控转为跟踪。“我先查一查这附近那几家医院,等会也能更隐蔽地跟踪对方。如果跟踪的事情被张凯发现了,估计要指着鼻子骂我们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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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凯一关门就差点被崔梦纯甩一巴掌,他朝后一避才怒喊到,“你又发什么疯!你要觉得那两个人不是骗子,刚才你怎么不上前多说几句话?我告诉你为什么,是因为你没忘记二十年前差点被骗的事情,而你这会就会对我耍横。”
“是啊,二十多年了。”崔梦纯想起往事终于忍不住眼角泛泪,“当年,你们没有一个想过我到底面对了什么!”
二十多年前,那个差点被咬的女人报警后,崔梦纯作为目击者肯定要做一份笔录。可是官方一直没能给出一个明确结论,只在事后通知崔梦纯此案已经结束了,让她不要再对外多说。
崔梦纯没有因为警方的一句事情结束就放下心结。当年,正面与吸血男子面面相觑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在后来一段长时间内她都害怕吸血男回来报复,更怕吸血男的神出鬼没会让人避无可避。
吸血鬼一事已经改变了她的生活,让她承担了极大的压力,却无人愿意分担她的压力,更没有谁真的开导关心过她的紧张与忧惧。
此案一出,父母就知道了她与张凯在早恋,更对由于警察找上门而责备她让家里成为了街坊邻居的谈资。比起关心她是否受到了惊吓,父母更多像是监视犯人一样,盯着她不能再与张凯往来。再说张凯本该是护着她才对,但他却怀疑压根是她眼花看错了,根本没有什么吸血男。
崔梦纯独自承担着惊恐,也许是疑心生暗鬼,她神情恍惚地觉得那个吸血男没有被抓住,总会盯上她的。后来,她只能又偷偷地找了一个所谓的大师化解,喝了一堆符水差点感染细菌拉出大病来。
由于那些过去,崔梦纯极度不喜欢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对道士和尚有了一层心理阴影。只是她不喜张凯这种赶人的态度,不就是在变相表明他还是不信吸血或者闹鬼之事。万一张志远再遇到怪事找不到高人化解,又该要怎么办才好?
“好,我懂了,你说我蛮横,但我真的横不过你们。你们想要先把小远送去医院,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先让小远做一套全身检查。”
崔梦纯也不多说话了,她想说的时候没有人听,后来也就渐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屋里的人都是她最亲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想过她的无理取闹都是谁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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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咸查清了附近的医院分布,附近有两家方位不同的大型综合医院,还有一家专门的儿科医院。
他在跟了张凯的车一段路之后,大概确定那一车的人要往其中一家综合医院的方向去。于是也就没有跟得太紧,而他与行壹下车直奔医院急诊的方位,两人却又小心遮掩不能让崔梦纯几人发现。
“急诊室的人真不少,他们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易咸举着一张报纸挡住了大半边的脸,瞄到了犹在排队等待的张凯一众人,“张志远的脸色确实有些发灰,可能被吸走了不少元气。你说医院里这样热闹,那个女鬼今夜还会来吗?”
行壹只有七成地把握,“那就要看她是否已经满足了,或是看她是否忍得住。如若不然,七天为一个周期,她很有可能顾不得换了环境,还是要冲过来吸一口再说。我好奇的是张志远怎么与那位女鬼有了关联?难道他和白皓一样都是祸从口出?”
在华国医院看过病的人都知道,人多与排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张志远又要做多项检查,那么就更要慢慢熬时间。所以不论是想要找到病因的张凯一家子,还是想要看鬼的行壹与易咸,这一等都等了三个多小时。
眼见时间快要到晚上十一点,医院里的人总算比之前少了些许。
张凯与崔梦纯已经得到了诊断结果,张志远出现了贫血症状,原因是他最近失血过多,但又说不清他是因为什么失血。
医生都怀疑这夫妻两人虐待孩子了,如果情况再持续下去,搞不好会出现昏迷等症状。“你们必须注意孩子的饮食与作息,这种贫血主要需要好好调养,靠吃药是来解决问题的话总是不好。”
此时,张志远在一边微微扭了扭身体,他似是不知怎么就有些闹肚子了,拉了拉张凯的衣服,“爸,我想去卫生间。”
医生见状也就没有多说,给了药方就让三人离开。崔梦纯先一步去了一楼缴费取药,而张凯带着张志远走向了走廊末端的男厕所。
这家综合医院的急诊室位于老大楼,二层的走廊灯光并不十分敞亮。
医院里有人来人往的时候还不觉得走道的气氛略显阴冷,此时却觉得带着医院特有气味的风变得冷了几度。
“你快点,我在门口等你。”张凯对张志远说着摸了摸口袋,看到禁烟的标志又把手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