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
  不过一秒钟，萧怀樱不过眨了下眼，按下按钮，迅速进入下一轮比价。
  气氛开始紧张焦灼，萧怀樱前面的人抓耳挠腮地思考加价，他粗厚的大拇指拼命按着那个绿色的按钮，至少有100下，即便这样，他还没有停下，不断地加快速度，额头上不断掉下汗水，像是一定要将这只老人参带回去。
  祁铭侧头望向萧怀樱，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他出去看看。
  “爸爸，我出去上一下厕所。”祁铭抬起头，对秦昭和道。
  做戏做全套，老父亲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厕所在哪里吗？”
  “我问问服务员就知道了。”祁铭说着，就从椅子上跳了下去，迈起小短腿往前跑。
  作为母亲的萧怀樱连忙补了一句，“你慢点跑，别摔着，上完厕所赶快回来，不要到处乱转。”
  “我知道了。”祁铭跑出大厅，随便找了一个服务员，“叔叔，你知道厕所往哪儿走吗？”
  服务员指了下前面的拐角，“朝那里直走，然后左转，再朝前，走到尽头后右转，就能看见厕所了。”
  “叔叔我记不住。”祁铭拉住他的袖子，一副熊孩子的做派，“我现在可着急，要憋不住了，您带我过去行嘛？这里那么大，一不当心就迷路回不去了。”
  “对不起，小朋友，我还有工作需要处理。”服务员礼貌地拒绝他，“你跟着指示牌走就行了。”
  “工作？你的工作不就是服务我们吗？”祁铭格外刁蛮地站在他跟前，威胁道，“我要是找不着厕所，就直接在这儿上了，你要是觉得这没问题，我也无所谓。”
  “你陪他去一下厕所。”旁边的领班皱着眉道，“反正现在不缺人手，一会儿赶快回来就行。”
  “是。”他弯下腰，对耀武扬威的祁铭道，“这位小客人，请跟我往这里走。”
  “早就该这样了。”祁铭得偿所愿，跟在他身后一步一蹦地走了过去。
  “是。”服务员依旧好脾气地微笑，“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
  他们刚进厕所，祁铭脸上的天真表情瞬间荡然无存。
  他敏捷地一步上前，服务员甚至来不及开口，便被摁住脖子重重撞在墙壁上。
  五指迅速收紧，如钢铁般收缩，将其血肉拧成一团。
  短短两秒，他就彻底没了气息，高大的身躯颓然下滑，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祁铭皱着眉，嫌厌地把他扔进自己带来的乾坤袋中，再化成与对方一样的外貌，最后将他身上的东西一并放入口袋。
  口袋里藏了许久的胖莲藕大白应时跳了出来，在祁铭的法术跟科技官技术的配合下，幻化成他原本的模样。
  “好了，可以出去了。”祁铭找出他的门禁卡，龇出一口白牙，“我们去找那只橙子算账。”
  ********
  江南春第二十八层，老板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转椅上，还替自己倒了一杯最爱的红酒，悠闲而惬意地看着大屏幕上不断闪过的信息。
  所有参加拍卖活动的客户资料挨个显示，在科技的操纵下，事无巨细地罗列出来，从姓名、性别、年龄、籍贯、到参加拍卖的报名渠道、生物识别等等。
  他起初还颇为闲适，甚至优哉游哉地哼着歌，格外期待什么“人”的到来，并与之交手。
  但渐渐的，尤其随着拍卖会开始，第一遍清查结束，老板皱起眉头，问身旁的助理，“还是没有‘非人类’的出现？”
  “并没有，boss。”下属俯首汇报道。
  “没道理。”他食指敲击着桌面，“难道他们没有来？”
  “就目前的结果而言，确实还没有。”
  屋内将热烈进行的拍卖会实时转播，可坐在上面的人丝毫没为之感染，他沉思良久，没想出这其中的蹊跷。
  唯一确定的，是依旧不相信这个结果，他放下酒杯，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们一定会来。他们怎么回不来？？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莫非是检测仪器误差。”
  但江南春所有的检验设备都是目前国际上最先进、优良，误差几率最低。
  “再做一遍生物学检查。”他站起身，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声响。
  二十分钟过去后，屏幕上依旧没有得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boss，是否需要做第三遍检查？”
  “不了。”老板摇摇头，“你去致电晋先生，告诉他，结果跟起初预料的并不一样。问他接下来如何指示？”
  第40章 圆圆（虫）
  萧怀樱坐在台下, 紧张地看着舞台上的妖精挨个被拍卖走, 有被现场烹饪, 也有被临走带回家自行处理，每个都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被变成跟祁铭一样的胖大白学着他那副混世魔王样子跑了回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再紧挨着萧怀樱坐下，“妈妈, 我上好厕所了。”
  “恩。”第一次当妈的萧怀樱感觉怪怪的, 但还是摸摸她的脑袋，动作格外温柔。
  大白原本还很怕这位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女家主的小妖精, 今天被沐先生抓来替帝君办事时, 内心中还颇有微词，如今见她这么亲切, 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嘴角刚勾起，帝君就投来一个小刀子般的目光，锐利的尖刀直直插入胸口，恶狠狠地拔出插|入，里面蕴藏着无声的警告——回去洗头，否则就等着被炖汤。
  大白嘴角的笑容立刻垂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坐在那儿, 一动不动。
  “祁铭已经去了？”解决了碍事的，他让萧怀樱靠在自己肩上，还特意拉开与小妖灵的距离, “她是莲藕，过去长在水里，身上寒气、湿气重不说，而且极不爱干净，可能有细菌、病毒、寄生虫，不要挨得这么近知道吗？否则会被传染。”
  胡说八道！被扣了一顶黑帽子的大白气得鼻子都在抖。
  她什么时候不爱干净了，什么时候有细菌、病毒、寄生虫了，帝君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殷殷望向萧怀樱，希望她帮自己说句话。
  可萧怀樱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圆圆。秦昭和抱着自家的妖精，对台上的全然没有兴趣。
  现在的人类远比过去聪明，秦昭和原本想提前到江南春将圆圆偷走，但燕洺调用了所有关系，却始终查不到所有等待拍卖小妖精的关押地点。
  如今，人类会使用不同的科学技术、文化语言将信息掩盖藏去，巧妙隐藏，他们分工管理，流水线工作，一道工序前后的人都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在这个时代，神也不是万能的，除了先天优势，他们也在渐渐失去原有的高高在上。
  他们今天计划的，是先让祁铭去查圆圆的藏身之处，如果能找到，就直接带走。如果找不到，就只能在拍卖会上见机行事了。
  一个接着一个妖精上来了，又下去。
  终于等到圆圆时，主持人刚简单介绍，却半天没有预想中的妖精出现。
  台下开始响起议论声，尤其是想买只宜家宜室橙回去的，“你们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吗？”、“说好的橙子怎么连个影儿都没。”
  萧怀樱心里浮出了一丝窃喜，她望向秦昭和，圆圆没有按时出现，应该就是祁铭的手笔了。
  但很快，这种喜悦就维持不住了。
  主持人刚走下台，跟工作人员沟通具体情况，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整个场地忽然停电般地暗了下去。
  霎时间，大厅内陷入一片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停电了？？”、“主办方呢？”黑暗中，人群开始不断骚动。
  萧怀樱坐在秦昭和旁边，隐隐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尊敬的各位客人，请不要着急，我们的工程师马上就会修复好电路系统，请您站在原地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秦昭和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祁铭发来的，总共只有简练的三个字：已得手。
  “我们可以走了。”秦昭和牵着她，在黑暗中悄然离开。
  ********
  圆圆还穿着漂亮的红色蓬蓬裙，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吃着老管家新烤出的巧克力味面包，脑袋上扎了两个蝴蝶结，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她吃得太着急了，萧怀樱都担心，“你慢点，别噎着了。”
  祁铭在旁边吐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没事，不会噎着的。”圆圆摸摸自己空虚已久的胃，抓着她的手委委屈屈道，“我自从跟你分开以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没吃过一顿饱饭？”祁铭闻言炸了，耳朵上的红宝石都染上了几丝愤怒，“胖子，你自己掰着手指头认真数数，每天从早到晚要吃掉多少东西？还敢说我没给你吃饱饭？老子一个月赚那么些钱，一大半都被你吃掉了。”
  圆圆依旧哀哀戚戚道，“就是因为他不给我饭吃，还总骂我胖子，我才趁着他打游戏的间隙，偷偷摸摸逃跑的。没想到刚出去没多久，就被抓走了。”
  “什么叫不给你饭吃？你见过哪个橙子拥有和你一样的食量？”
  秦昭和坐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抓住萧怀樱的那只手，表情极不自然，从时间上看，这只手至少得洗个六七遍。
  因为圆圆的到来，红、黄、绿、白只小妖灵在厨房陪沐泽做给圆圆吃的东西，小红一边洗菜一边感慨，“我第一看见草木水果之妖还那么能吃，把沐先生烤的饼干曲奇、面包全都吃光，连饱嗝都没有打。”
  小黄摇头晃脑一番后，附和道，“饕鬄的朋友果然也是饕鬄，一脉相承的能吃。”
  小绿也同意，“大概贪吃会传染。”
  大白还坐在旁边哭唧唧，怀疑人生般地抬起头，“帝君今天说我身上有病毒细菌寄生虫，还让女家主离我远一点，我是不是要准备下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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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昭和原本以为，他只带回了一只没什么用处的橙子，却意外有了新的发现，“实验？”
  “恩，我被关押在他们的饲养场时，还看见、听见了很多别的妖的情况，听说，他们中有一大半是从一个机构送出的失败，或是已经没有太大价值的试验品。”小小身体蕴藏巨大能量的圆圆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一边吃，一边义正辞严地谴责，“山海经食堂欺骗消费者，他们卖出去的妖都不是纯天然捕捉的，就是那个机构送过来废物重新循环利用，不仅是二手，很多还不健康不卫生，有实验残留。”
  “你好像弄错了重点。”祁铭白了她一眼，“欺骗消费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什么机构，拿它们做什么实验。”
  “机构名我也不清楚，他们一向是代称‘那个地方’，从没说过名字，但言语间十分尊敬。江南春的老板之所以能够创业成功，主要原因就是对方的帮助，从早期的资金、规划到后期的战略指导。”圆圆还是不理祁铭，挨着萧怀樱坐下，连目光都不跟他对视，显然还在记仇。
  将辛辛苦苦把橙子救出来的祁铭憋得一肚子气。
  “这么看，就不是小事了。”燕洺也在他们之后回来了，“你们走后，对方像是察觉了不对，已经将后续的拍卖活动暂停，准备择期进行。”
  秦昭和眼看圆圆越蹭越近，越来越靠前，一把不悦地将萧怀樱拽了过去，“你们注意点形象，大庭广众下不要腻歪腻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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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团乱后的江南春
  助理在向老板汇报情况，“boss，因为拍卖会临时取消，不少客人都有意见，他们都是有些背景的人物，很多都是推掉工作，从外地、国外赶过来，眼下都派工作人员堵在楼下，希望您能给一个确切的再次进行时间。”
  江华揉着眉心，好半天才道，“短期内不会进行第二次拍卖，饭店也要暂停营业几天，见机行事。”
  “为何……？”助理皱起眉，“这对我们今年的收入额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但也没办法，从现有的资料看，之前来过这儿的几位，尤其是那个‘神’，应该又来了。”江华道，“最后离场清点人数时少了三个，刚好是一同前往的一家三口，这应该就是他们的乔庄。而准备拍卖的妖精，也意外消失了一只橙子，电路系统还在中途被切断了，在确切查明前，还是小心为上。”
  “可我们的监测设备……一点儿都没发现。这怎么会？上次明明很快就监测他们不是人类。”
  “是，也许他们运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躲过了。我们的对手很可能是神，所以宁可慢慢来，也不要轻举妄动。”江华被很困扰，准确地说，是被搞得格外糟心，一整晚都失眠了，“我还要和晋先生商量应对之策，虽然让他们逃了，但手环中依旧记录了一些信息，也并不算完全一无所获。他们前后至少来了两次，可以综合两次的情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