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恐怕吃惊的人, 只多不少吧。
然而现在就安宴在农村，以这里现在的环境，根本就不可能把孪生素数猜想的论文上传到arxiv上去。他现在大概只能研究一下他之前发现的那个问题, 至于arxiv上的那些专家教授会不会震惊, 现在完全不在安宴的考虑范围之内。
回了李波教授的短信之后, 安宴被他的父亲给逮了个正着。看见他还在发信息, 于是便询问道, “和谁发信息呢？这么起劲儿。”
“没, 没谁。”安宴微微吐舌头说道，“我就是和京大的一位教授发信息，和他说一件事情。
安志轻轻恩了一声, 随后说道，“安宴，你现在赶紧去休息吧，我看你挺累的。”
也是, 安宴满脸疲惫, 看着都觉得他挺累的。他打了个呵欠说道, “那我先去睡觉了。”转过身，他想着, 也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借到电脑上arxiv网站, 于是他又转过身说道，“爸，这附近有没有网吧之类的？”
“你想上网？”正准备点火放烟花的安阳转过头看向安宴。
“不是上网, 是把我的论文放在网上。”
“啊, 这东西为什么要放在网上？”安阳没有弄懂, “不过如果你是想要借电脑, 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我战友家, 他家好像是有电脑的。距离也不是特别远……”
“要走多久？”安志询问安阳，“如果是要走挺久的一段路，就开车去吧？你战友家，开车能到吗？”
“那肯定是可以的。”
“会开车吗？”
“会开，但是没有驾照。估计上路肯定是不行的。”安阳摇了摇头。
“那算了，明天你给我指路，我带你们去吧。”
“好嘞！”安宴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开心地回到房间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安宴起床洗漱。安志和安阳已经吃完早饭在院子里等着他了，安宴吃过早饭之后，离开房间。走到院子里，他看见安志和安阳都在院子里等着他，一边等他一边在聊着天。走到两人的面前，“我吃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吗？”
他手中拿着草稿纸，看向两人。
“走吧。”安志拍了拍安宴的肩膀说道，“你这个论文需要多久的时间？”
“不知道，大概需要几天吧。”安宴哭笑不得地拿着草稿纸说道，“主要是因为这个东西全都要上传到网上还是挺困难的，我准备回家在弄这东西的，但是想了一下现在就发在网上去比较好。”
“什么网站啊？”安阳顺嘴问了一句，“网上还有这种专门看论文的网站？”
“arxiv。”安宴说道，“是美利坚的一个预印本网站，几乎所有全球的学术论文都会发在arxiv这个网站上，作为一个备份。防止投稿期刊时，有人从中作梗。也为自己的论文留下一个证据，甚至提供一些专业性的讨论。很多教授都会在arxiv这个网站上浏览，如果看见有趣的论文是会评价的。”
“而这些教授，可能就是专业期刊的审稿人也说不定。arxiv与专业学术期刊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同行评审制度。”
“同行评审？”安阳纳闷地说道，“这是什么制度？”
“就比如说，我做出了一个学术相关的论文，投稿到一些学术期刊上。这些学术期刊的编辑不一定能够看懂我的论文，这个时候他们就需要找一些在这个领域内足够有分量，并且有丰富研究经历的教授或学者来审查我这篇论文究竟是对是错。”安宴耐心地给安阳解释。
“原来如此，也就是论文发给学术期刊之后，还得被那些专家学者审查之后才能刊登论文是吗？”
“没错，编辑一般只看一下格式的问题。如果格式没有问题，他就会把我发过去投稿的邮件转发给另外一位学术期刊邀请的评审人进行审核，如果审核过关，就能够见刊。如果审核结果和论文的结论严重不符，就会打回来。”
“总之，这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
“那这些学术期刊多吗？”
“肯定很多啊，比如我现在要投稿的数学应用通讯就是一区的sci期刊，也就是在数学这方面，非常专业的一个学术期刊。”安宴看着安阳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sci期刊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也就是科学引文索引与ei（工程索引）、istp（科技会议录索引）是世界著名的三大科技文献检索系统，是国际公认的进行科学统计与科学评价的主要检索工具。1”
“影响因子即某期刊前两年发表的论文在该报告年份中被引用总次数除以该期刊在这两年内发表的论文总数。国际上通用的期刊评价指标，它不仅是一种测度期刊有用性和显示度的指标，而且也是测度期刊的学术水平，乃至论文质量的重要指标。影响因子是一个相对统计量。2”
“我这么说，阳阳哥你能听明白吗？”
“好像有些明白了。”安阳挠着头，仔细的想了想，似乎有点儿明白安宴刚才说的这个意思。也就是说一区sci期刊，是在某一领域内，最为核心且最具有权威性的期刊。
安宴笑了笑说道，“阳阳哥你能明白就好。”
“那这篇论文投稿是给咱们华国的学术期刊吗？”
听见安阳的话，安宴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安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询问道，“小宴这是怎么了？你脸色为什么忽然这么难看？”
“也不是我说什么，目前华国的学术期刊……真的和国外不能比。”
“为什么不能比呢？”
“怎么说这件事情呢。”安宴蹙着眉头说道，“一是因为太水的关系，二嘛，是因为目前国内主要投稿尤其是华科院的评审标准也是看sci、ei和istp。所以……就目前而言，华国的学术期刊，其实有写跟不上华国的研究速度。而且一般知名的教授出了什么成果，也不可能投稿在国内的学术期刊上，都是会投稿在国外的学术期刊上的。”说道这里的时候，安宴捂着自己的脸说道，“就目前看来，国外想要做学术期刊，尤其是想要做出成绩，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毕竟国外的发展比国内早太多，尤其是科学底蕴，比华国深厚了不少。这些年华国的基础人才是追上来了，但是学术期刊这个问题上，想要追上还有一定的距离。就好像是现在华国的高校，说实话，华国的高校在全球的排名都不低。但是比起那些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学校而言，还是差了一些底蕴。”
“在学术方面，华国更注重实际运用。但国外的学校因为基础设施早就已经完成，学校的学术氛围一般都是极为自由的。这一点，华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够做到。”
安宴说了这么多，安阳莫名地说道，“那也就是说我们华国现在还比不上国外的学校？”
“不是比不上，是如果想要追上领头的，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行。不可能今天做好了一切，明天就能够追上，后天就超越，这是不切实际的。”
“也是，毕竟国内和国外还是有些差距的。”
“只要正视差距，追上国外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学术界的那些烂事儿，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有的，不仅仅只是华国有那些破烂事。”说道这里的时候，安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安阳在琢磨着安宴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安志驾驶着汽车来到了安阳战友的家，他的战友是和他一起回家的。看见安阳来的时候，战友特别的热情招呼他们进去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把零食拿出来。安阳直接说明来意，是想要借电脑用一下。
战友自然是同意的，安宴坐在电脑前，而安宴和战友以及安宴的父亲就在一旁吹牛。
打开电脑，安宴没有直接登陆arxiv网站。而是拿出草稿纸，将自己在草稿纸上演算的内容打在电脑上。
时间过得很快，战友中午招呼他们吃饭的时候，安宴还在将草稿纸上的运算内容复制到电脑上。
“先吃饭吧，吃了饭在做。”安阳走到他的身边说道，“你写了多少了？今天能够完成吗？”
“今天大概是不能完成了，可能明天应该差不多能够完成。”
“那行吧，你今天先做吧，明天咱们在来就行。”说完安宴也跟着安阳一同出去吃饭。
其实安宴还听不好意思的，这感觉像是大过年就去别人家里蹭饭似的。就感觉有点儿尴尬，好在主人家似乎没有计较这么多，还挺热情的。
在饭桌上，安阳的战友询问安宴说道，“你借用电脑是什么事情啊，我看你搞了一上午的电脑，应该是挺忙的事情吧。”
安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就是一篇论文，我要把这篇论文给打出来，然后发到网上去，最后还得投稿给学术期刊，就有点儿麻烦。原本是想要自己回家弄的，但是回家的时候，我怕草稿纸上的内容我可能自己都看不太懂了。所以，我就想着，现在把这篇论文给发出去。”
因为灵感的关系，安宴其实在草稿纸上缩写了不少的东西，这些东西他这几天还能够看懂。在过几天的时间，他就不一定能够看得懂了。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着急想要将论文发表在arxiv上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样啊，还是学术论文呢。”安阳的战友笑着说道，“真厉害，你是哪个大学的啊？”
看着安阳的战友似乎挺熟悉国内大学的，安阳介绍着说道，“他啊，也是渝城大学的学生。”
“我是苏黎世大学的。”安宴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微笑，“物理系的。”
“大佬啊！”安阳的战友客气地自我介绍，“我姓武，单名一个俊字。”
“你好，安宴。”
“大佬在苏黎世大学就读物理系有什么感想吗？”
“没什么特别的感想，也就那样吧。其实和国内都是差不多的，就是学术氛围这一块儿，苏黎世大学应该比国内大部分的学校好一些。仅此而已。”
“不得了，不得了。”武俊像是一个话唠似的，拿着安宴说话就说个没完。
说起来，武俊人看上去还挺高冷帅气的一个小伙子，但是一说话就知道，这家伙大概是个话唠。在部队里，怕不是憋坏了。问了安宴好几个问题，最后才知道这家伙是学习工程学的。
“对了，大佬，你写的什么论文？”
“关于孪生素数猜想的论文。”安宴客气地说道，“就是一篇不值一提的论文而已。”
“孪生素数猜想还不值一提？大佬你是不是对孪生素数有什么误解？”
…………
在武俊家里待了两天的时间，安宴差不多将孪生素数的论文写完编辑好了。然后他一边将论文上传到arxiv网站，一边将论文发给数学应用通讯的电子邮件中。等他搞定之后，这才和安志他们一同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安宴并没有休息，而是在研究之前的问题。
之前他在解开孪生素数猜想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个关于素数的问题，这个时候他开始研究了起来。
一边研究，一边给安阳讲解数学题目。
在老家的时间还算是过得挺快的，偶尔安鸿也会来询问他一些问题。到了该回家的那天，安宴还不知道在arxiv网站上，关于孪生素数猜想的讨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尤其是在数论这一块儿的专家，都傻掉了。
还真有人把孪生素数猜想给解开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就真的解开了孪生素数猜想？并且看这个名字，似乎在其他的数学文献和期刊中，他们也并没有发现这个人有其他关于数学的论文。
这人就好像是刚发表第一篇数学论文似的，检索了一阵之后，这家伙就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
能够研究出孪生素数猜想应该是之前就发表过关于数论这方面的论文才对，毕竟孪生素数猜想本身就一个难点。如果之前没有过研究，根本是不可能解开孪生素数猜想的。而且在解开这个猜想之前，他应该是发表过相关的论文才对，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发表过相关论文，甚至这个名字他们都是非常陌生的。
就好像这个人像是忽然出现似的。
但是他们通过检索倒是发现了安宴的另外一篇论文，那篇论文是关于石墨烯实验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一个做物理的人，倒是把孪生素数这个数论问题给解开了。物理和数论几乎是不存在什么交叉的，一般来说做物理的人，都是学习拓扑学方程式什么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跑去研究数论，甚至还让他给研究了出来。
大家纷纷开始计算安宴给出的答案究竟是否能够解开孪生素数猜想，尽管安宴解开的时间只有几天。但是在进行运算的时候，大家都不可能几天时间就将这个问题算清楚。甚至很有可能才开始演算，这个时候在arxiv上的争执很大。
有人说安宴解开了孪生素数猜想，但也有人认为安宴这是在哗众取宠。要知道这么多的数论专家耗费了这么多的心力都没有做出孪生素数猜想，凭借他一个学习物理的做出了孪生素数猜想，这简直就是对于数论的侮辱。
他们认为安宴并没有解开这个猜想，只是自以为解开了猜想而已。
但是真正的专家已经开始在演算安宴给出的解答究竟能否解开孪生素数猜想，大家都没有空功夫在网上闲扯瞎聊，而是在认真的计算着。
大概是因为过年的关系，安宴并没有被人打扰。尽管在arxiv上争论得非常的激烈，但也没有人打电话来询问安宴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知道安宴电话的人极少，尤其是他做出孪生素数猜想之后。打听安宴电话的人肯定更多，但是能够拿到安宴电话的人并不多，尤其是他还在休假的时候，更不可能会有人来打扰他。
所以他能够静下心来研究另外的素数问题，顺便做流场的数学模型。
在做流场的时候，安宴遇见了几个问题还是有些想不通。他这个时候想到京大的湍流实验室本身就是亚洲最顶级的湍流实验室之一，甚至在整个世界上都可以算是顶尖的实验室。如果能够借用一下湍流实验室……那肯定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时候，安宴给李波教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接到安宴电话的时候，李波教授正在浏览着安宴的论文。没错，就是那篇发表在arxiv上的孪生素数论文。他是物理教授，但并不代表他不懂数论，相反，他对于数论还是有研究的。并不比一般的数学教授差多少，这边正看得起劲儿。
忽然来了一个电话，还让他吓了一条。琢磨着是谁这个时间点就给他打电话过来了？他可是得知安宴进论文发表在arxiv上之后，就心急火燎地从老家回到了首都。为的就是看看安宴的论文究竟如何，说实话，他并不是特别看好安宴解开孪生素数猜想。
他觉得大概是安宴什么地方出了误差，误以为自己算出来了。原本验算就是一件极为艰巨并且重复的事情，如果被人挑出一些毛病来，安宴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拿起电话，他看见，正是安宴给他打来的电话。
心中琢磨着，原本还打算去找安宴的，他竟然自己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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