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她心中想到，你不管我了，难道她就真的不能好好在这修真界待下去吗？她又不是那个蠢货，想在修真界舒舒服服四处玩耍还不容易，还不是简单的事情？
到时候她才舒服呢，她才不要听洛月汐的话回星寰宫，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星宫，她待在那里会疯的。
琉璃的性格任性骄纵，又带着些叛逆，旁人不让她做的，她却偏偏要做，但这其中有几分是出自她自己本心所愿，还只是单纯的反抗和作对，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本来沈昭离开时，慕容嫣还想说什么，可她想着沈昭只是送洛月汐离开，应该还会回来，心头不由一松。虽然她是对沈昭有几分好感，但目前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与琉璃打好关系，她倒不如之前那样有时间与沈昭说话了。
“琉璃妹妹，若是想要待在盘龙城的话，我作为东道主，也好尽一份地主之谊，你尽管留在这里，不必担心什么，我都会帮你安排好的。”慕容嫣笑弯了一双眼眸，眸光友善温柔的看着琉璃。
被她好言好语的哄了几句，琉璃抿了抿唇努力不去想洛月汐之前的话，而是抬了抬下巴，哼道：“我要去哪，都是我自己的自由，用不着别人帮忙。”
她跟慕容嫣可没什么交情，也不像那个蠢货那样被慕容嫣哄得真以为这女人把她当亲妹妹了。琉璃跟万物阁可没有半分交情，也不打算留在这里。
她直接就想离开万物阁，慕容嫣不由有些急切，连忙拦住琉璃，她略带几分精明的面容上露出十分和善的微笑，笑着说道：“琉璃，刚刚我和你聊天，才发现你一直是和洛道友在一起。”
“你若要一个人在这修真界闯荡，你知道该如何行事吗？你身份尊贵，一个人在外未免太过危险啊！若有人帮衬着你，自然是要安全一些。”慕容嫣劝说着，想让琉璃继续留下来。
不说和琉璃有多好的交情，只要能够极地魔尊扯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那么这都对万物阁日后的发展有着不可言说的好处。慕容嫣一双狐儿眼，怎么看不出来这琉璃是个单纯天真的人？
这样的人，就是性格骄纵些，也不过多哄哄几句。
“我危不危险关你什么事啊？”琉璃想都没想的就呛声回去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当你家开着万物阁，天下万物就归你们管啊！真烦。”
听到琉璃这样说，就是慕容嫣心中再多成算、再多心计也被气得不轻，她努力按下心中的怒火，艰难维持住脸上的热情微笑，早就有所耳闻极地魔尊的女儿是个疯子，如今看来果然传言非虚。
“我也不过是关心你罢了，琉璃妹妹，我……”慕容嫣好不容易按捺住了火气，连眼中都带着几分热情柔和的笑意，不见半分怒气，这才接着劝说着。
可琉璃压根没听她的话，她眼睛一亮，然后双眸喷火，气呼呼的嘟嚷起来：“好你个洛月汐，你忘了你都收了我的报酬了居然敢撂摊子不干！”
她已经想起来了，她当时可是给了洛月汐两枚冰莲子，一个月的时间！可现在时间根本就没到一个月啊！
洛月汐竟然敢撂摊子不干，她还欠着她时间呢！
琉璃不知是急切还是愤怒了冲了出去，朝着已经离开万物阁的洛月汐追了出去。因为不知道洛月汐往哪个方向去了，所以琉璃直接就外放了神识寻找。
而之前沈昭说传送阵距离万物阁九层不远也是事实，传送阵坐落在盘龙城中间，确实与万物阁距离很近，这样的距离琉璃外放神识后就能轻易找到正在排队缴纳灵石的洛月汐。
洛月汐选择了传送至蓬莱岛瀚海城的传送阵，有此传送阵，可省却她一月往来的时间。不过，在海外，也只有像蓬莱、方丈、瀛洲、盘龙城、星寰宫这种人修势力强大的地方，才有传送阵互通了。
而且这些传送阵无一不都是短途传送阵，最多只能在海外修真界传送，距离再远就不可以了。
“传送到蓬莱岛瀚海城。”终于轮到洛月汐和沈昭了，洛月汐微笑着告诉收取灵石的修士她的目的地。
那修士极为速度的查看了一遍传送阵的情况，然后点头笑道：“十号房间，一个人两千下品灵石。”
一个人只传送一次就价格不菲，看来传送阵确实是穷修士坐不起的玩意儿。但不可否认，这个价格对得起传送阵的用处，传送阵确实非常方便。
毕竟修真界如此广袤无边，如果没有传送阵，只怕赶路会花费修士大半的时间。
“我一个人，这是灵石。”洛月汐点出足够的灵石，就要交给那修士时，身后突然传来琉璃带着一些得意带着一些放松的声音，只听她略带骄纵的嚷嚷道：
“洛月汐，你不能走，你还欠我债没还呢！”光只听这得意的声音，就不难想象她此时皱着小鼻子，露出得意的笑容，眼中满是狡黠的光的样子了。
洛月汐不理会背后的声音，十分淡定的将灵石递了过去，而她没露出异样，这里有无人知晓“洛月汐”喊的是谁，这个收取灵石的弟子自然也十分淡定的接过了洛月汐的灵石。
“拿着这个就可以去乘坐传送阵了，三日之内若还未使用，可拿回来换回灵石。若是超过三日没有使用，你不能在以此乘坐传送阵，也不能换成灵石。”递给洛月汐一快图案复杂的令牌，那修士叮嘱道。
接过那枚令牌，洛月汐眼中有莫名情绪微微一闪。她认得这个，这是传送符令，不过是短途传送阵所需的，这东西并不珍贵，但是低阶修士乘坐传送阵时还是需要此物护持。
洛月汐抿了抿唇，在她的储物袋中可是有着两枚长途传送阵所用的传送符令。想要借助上古传送阵返回修真大陆，那两块从明华真人洞府中寻到的传送符令就分外重要了。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我说你现在还不能走，你还欠着我好几天的时间呢！”琉璃已经冲到了洛月汐的身边，此时她和沈昭已经从修士排着的队伍中脱离了出来，所以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修士。
手里拿着传送符令，洛月汐看向琉璃，眉头微微一蹙：“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但你收了我两枚冰莲子，说好是一个月的时间，你还记得吗？”琉璃走近，微微抬起下巴，骄傲又狡黠的笑着说道。
洛月汐闻言眉头都不动，直接就说道：“那我还你一枚冰莲子，算我只和你交易了半个月的时间。”
琉璃顿时苦了脸，皱巴着一张五官精致的小脸说道：“你干嘛一定要我回星寰宫啊，我不想回去，在外面哪怕只是到处跑来跑去，也比在星寰宫要好玩。”
“但你应该知道，只有在星寰宫你才会是安全的。离开了星寰宫，你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莫非对你来说，一时的欢愉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吗？”洛月汐目光如电的看向琉璃，隐隐带着几分压迫。
琉璃沉默下来，她眼神空茫死寂，在那一刻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如同画卷一般在她眼前徐徐展开，果然就听她用一种平静若死水的声音说道：“总会到那一天的，区别不过是等待的时间的长短罢了。”
“与其一直待在星寰宫里，无趣、痛苦的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不如让我自己开开心心的做我想做的事情，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快乐。反正我……总是要死的。”琉璃说到最后，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悲哀之意。
沈昭轻轻皱眉，不明白琉璃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只是看向洛月汐，低声道：“传送符令不能久等。”其实还是可以拖延三天的，不过沈昭不想洛月汐和琉璃扯上太多的关系，方才提醒道。
琉璃闻言，脸上的悲哀痛苦像是潮水一般迅速从脸上褪去，她恶狠狠的瞪了沈昭一眼，嘟嚷道：“混蛋，又坏我好事。”
沈昭：呵呵，像你这样两面派的人怎么能留在阿月身边，快点回你拿什么劳什子星寰宫吧！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这是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打算在结局来临之前潇洒一把吗？”洛月汐深吸了一口气，如是问道。
琉璃耸了耸肩，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了，既然都知道无论怎么样最后我都会死，为什么不在死前好好潇洒一把？我可不是那个蠢货，人家说什么就做什么，我有自己的想法好吗？”
“你又怎么知道，你的结局一定是你所想的呢？也许，还有转圜余地？就算退一万步说，你真的被吞噬了，也不代表你完全不存在——”洛月汐脸色郑重的说道。
其实这些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因为琉璃的想法太自然不过了，换做一般的凡人，在知道结局已经注定的时候，除了自暴自弃的崩溃外，潇潇洒洒的过完最后的日子，不是才更好吗？
但是，琉璃是在拿剩下的时间换取快乐啊。在星寰宫外拖的时间越久，只怕她所剩的时间就越少。
“哪里有什么转圜的地方，我本来就是最后出现，也是最弱的，就是蠢货都能轻易干掉我，更何况是……”说到，琉璃便闭口不言了，似乎并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但洛月汐却已经听懂了，对此也只能皱眉叹息一声。
琉璃却已经满不在乎的接着往下说了：“至于你说我被吞噬后可能还存在？是，也许我的记忆还在，我的部分性格也融合了，但那还是我吗？还是单纯的我吗？”
“本来琉璃这个名字都不是我的，最后只怕我也剩不下多少东西。既然如此，就让我在那之前，好好享受一下快乐呗。”
这些话，他们都是传音说的，一般来说不会有旁人听到。
可就在此时，却有一道声音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那声音似老者苍老，又似中年磁性醇厚，更似少年清冽干脆，几种感觉混在一起让人觉得极为奇怪，难以分辨到底是年老还是年幼。
那声音语气淡淡的说道：“琉璃，不要胡闹了。随为父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马上结丹！马上结丹！马上结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提醒我自己不要再拖延症了qaq争取……额，争取最近五章结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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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洛月汐和沈昭两人同时悚然一惊, 这说话之人的声音如此邪异, 像是在耳边直接响起，却又像是隔着极远的距离, 飘飘渺渺没有定形，让人觉得奇怪至极。
琉璃脸色大变，眼中露出一抹痛色，冷笑道：“原来是极地魔尊，真没想到，我还当得起您出来特地寻找。真是不好意思, 给您添麻烦了。”
她这话说得，对极地魔尊没有半分敬畏敬仰之情，不像是在和自己的父亲说话，反而像是在和仇人叫嚣。她明明已经恐惧到浑身在轻轻颤抖了，却仍旧高高昂着头, 倔强的不肯服输。
近乎愚蠢的反抗, 因为她与她所反抗之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但是她却脊背挺直，怎么也不肯低下头、弯下腰。
那道声音并没有对琉璃的出言不逊表露什么情绪，只是三人周身环境突然改变, 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清楚眼前情况时，才发现三人不知已经何时从传送大厅离开，正立在万里高空之上。
洛月汐明明没有御剑，脚下也不过是无影无形的长风, 但她却就这样轻飘飘，恍若置身在平地上一样立在这半空之中。而沈昭和琉璃也是和她一样的清情况，好像有一股他们看不到的力量将他们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
在洛月汐三人之前的空中，负手而立着一名男子，他身穿着一身黑色的宽袍大袖，负手立在空中，长风鼓荡起他宽大的袖子，衣袂纷飞间仿若神仙中人。
金色耀眼的阳光从他背后射来，让人瞧不清他的容颜，但他周身萦绕着的强大而又神秘的气势，却将那耀眼的阳光都盖下，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抹去他的光彩。
而他的容貌，却让人难以说清，就好像是他的声音一样，时而听起来干枯沙哑、时而磁性醇厚、时而干净清冽一般，他的面容也仿佛在不断变化。
第一眼看去，仿佛是双鬓微白神色慈悲包容的老者，第二眼看去，又仿佛像威严大气渊渟岳峙的中年男子，第三眼再看去，却又如稚嫩随心潇洒肆意的少年一般。
在这个人身上，多种气质混合起来，让人看不清分不明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仿佛所有的都是真的，又所有的都是假的。
极地魔尊！果然非同小可！
只听这个尊号就知道，琉璃的父亲极低魔尊乃是修魔之人，虽然海外修士算是团结，并未执着正魔之见，但这不代表嗜杀的魔修会友好的对待正道修士，所以在这一刻，洛月汐和沈昭都是极为危险的。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极地魔尊会不会突然发疯杀了他们两个。
“你又胡闹了，随为父回家。”没有理会琉璃的挑衅和放肆，极地魔尊只是语气平平，既不含恶意也没有疼爱的淡漠说着。
琉璃却冷笑一声，冷冷道：“我和那个蠢货总是要死的，让你真正的女儿回来，既然如此，让我们死前快活一下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吧？因为这样，你就能更早的迎回你的女儿了。”
“你就是吾的女儿。”对于琉璃说的话，极地魔尊只是如此平静而淡漠的说着。
这一次，他终于纡尊降贵的施舍般的看了洛月汐一眼，淡淡道：“她说得不错，就是你们再次融合，你也不会消失。”
“但那时我也不是一个独立的人格了。”琉璃咬了咬唇，忿忿不平的说道。
极地魔尊语气飘渺，声音忽老幼，带着魔魅和诡异，仿佛从天边传来一样，他直接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琉璃不愿意面对和承认的事实：“你本来就是吾儿分裂出来的，凭什么拥有独立的人格？”
被这样不讲情面的话噎住，琉璃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正如极地魔尊所言，她不过是真正的琉璃一丝极小的灵分裂出来的人，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拥有所谓的“独立”。
她才是鸠占鹊巢的鸠，该让位的人是她才对，该消失的人也是她才对。
但是不甘心啊，既然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谁又不想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呢？她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分神，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来历的存在，甚至连未来都不可企及？
“我跟你回去。”琉璃敛下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叛逆、任性、骄纵都在此刻消失殆尽，她看向极地魔尊，眼中没有濡幕也没有敬畏，只是在看一个很强大、她无法反抗的陌生人而已。
“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她这样说着，不等极地魔尊同意或反对，或说出更难听的话，她只是冷冷说道，“我希望我是第一个被吞噬的人。那个蠢货，把她留在后面吧。”
她说得冷淡，甚至还叫那个腼腆柔软性格的琉璃做蠢货，但她的意思却很明白，她愿意以她的死，让另一个琉璃能够多存活一段时间。哪怕是一天、一个时辰。
“好，这是你自己的意志，我不会反对。”极地魔尊缓缓颔首，用听不出情绪变化的平淡语气说着，“既然如此，就返回星寰宫吧。”
极地魔尊表情悠远，眼神有一刻的放空，他看向飘渺的远方，那里有高远澄澈的天空和无形无状的白云，他的声音分不清老少：“这一次出门，我已经收集齐了所有需要的材料，这一次，我会治好你。”
沈昭全程漠然脸，他跟琉璃不说是仇人已经是给了洛月汐面子了，至于其他的，关他什么事？他内心os：快点带着这个人滚蛋吧，管你道心分裂还是一体双魂，走得越远越好。
“既然如此，前辈慢走，请恕晚辈要先告退了。”沈昭对极地魔尊拱了拱手说道，他与洛月汐对视一眼，就要离去。
但一直以来都似乎对洛月汐和沈昭的存在视而不见，把他们当透明不存在的极地魔尊却突然把目光投了过来，落在了沈昭的身上。他的眼神深邃空幽，仿佛有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将一切光源全部吞没。
凝视着沈昭，极地魔尊空渺的说道：“她能走，你不能走。”
洛月汐挑了挑眉，不知道极地魔尊对沈昭的另眼相待是为何，还是说，他也知道琉璃违背他的意愿逃出星寰宫是因为沈昭？
“不知前辈这是何意？”沈昭咬了咬牙，心中憋屈却只能恭敬礼貌的弯腰拱手询问。他知道此时他和极地魔尊相比，就像蝼蚁之于大象，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一旦极地魔尊稍稍有些不顺心的地方，只怕他就大难临头了。这就是实力带来的碾压式的差距感，因为极地魔尊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他们。
极地魔尊听到沈昭的问题，不知是不是洛月汐的错觉，她仿佛看到他竟笑了一笑，然后才回答道：“你是天生剑体，不是吗？所以琉璃才会为了你离开星寰宫，出来找你啊。”
沈昭直接黑了脸，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也根本不想和琉璃扯上什么关系。
一脸倔强的琉璃闻言也是一怔，她对沈昭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若真要说什么有什么情绪，那就只有厌恶了，为了沈昭离开星寰宫的，是那个蠢货，不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