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被俘
天快亮的时候,阳牧秦终于来到了丛林的边缘,一条狭窄的官道正蜿蜒于他的眼前。他这时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一下这头跟着自己一起出来的豹子,这只豹子明显比较瘦小,但是四肢却挺长的,黄色的毛皮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豹子的耳朵时不时还在抖动着,似乎听到附近有不少的声音,黑色的鼻子不时地抽动两下,明显是嗅到了空气中的气味,两侧眼角有一条黑色的线从内眼角眼神向下一直顺着脸颊直到脖子上去了,就好像是哭出来的痕迹没有消散一般。这只豹子的肚子挺大,明显是已经怀孕的状况,现在时不时还会停下来在肚子上嗅一嗅。
阳牧秦在旧时空的英文名就叫cheetah,却没想到到了新时空竟然还有这样的机缘巧合能遇到一头真正的猎豹跟他一路,甚至还能从流沙中把他救出来。看着这头坐在他脚边用前爪给自己洗脸的猎豹,他不由得笑着伸手在猎豹的下巴上抓了抓。猎豹眯着眼睛很享受的一副表情,就好像一只大号的猫一般。
“首长,我们已经走出来了,您还要带着它回东方港吗?”特侦队员在一旁有些惴惴的问道,“东方港元老区里应该不许养豹子吧?”
阳牧秦顿时一副抓耳挠腮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这只猎豹似乎已经认定他了一般,他去哪里猎豹就跟着在后面,他现在也不敢去驱赶这只豹子,毕竟虎豹在中国古代传说中可都是凶猛非凡的动物,要是被咬上一口可就麻烦了。但是也因为同样的道理,他不可能带着这只豹子真的大摇大摆往东方港走。虽然这只豹子乍看起来性情挺温顺的,但是这可是只怀孕的动物,要是等下走到人口比较稠密的地方被围观一下,保不齐就要暴起咬人,到了那时候不打死也得要打死,反而不如现在让它继续生活在丛林里更好一些。
阳牧秦有些踌躇的蹲下来,在猎豹的后脑上摸了摸,“谢谢你带我们走出来,”猎豹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眼睛斜着左右看了看,再又盯着阳牧秦的双眼。“我很感谢你帮我们从沙坑里逃出来,没有你的帮助我们可能会被长时间困在这个丛林里甚至可能死在里面,不过我们现在需要回去了,我们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我会回来看你的。”说着阳牧秦再次摸了摸豹子的后脑,豹子一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继续左顾右盼,然后站了起来,又继续向着西边走了几步。转过头来发现阳牧秦没有走,便又转了回来,咬住他的作战服下摆拖了拖,然后脑袋望向西边。
“我……”阳牧秦有些语结,到这时豹子还在操心他会不会再迷路,不由得心虚地说道,“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事了。”猎豹忽然一副奇怪的表情望着他,貌似听懂了一般,竟然直接甩下他就往丛林深处走去了。
“它还真的听得懂?”特侦队员在一旁都愣住了,阳牧秦比他更觉得惊奇,要说他来的旧时空对于地球上的生物了解程度远远超过这个时空,但是眼前发生的事情根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豹子离开的脚步轻盈而冷傲,如同跟他们完全没有什么交集过一般,头都不带回的,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他们俩的视线之中。
“什么人?”忽然间旁边有人大吼了一声,阳牧秦两人被吓得一哆嗦,他们刚才的注意力都在猎豹身上,谁也没注意到身边什么时候有人已经摸上来了。“别动!”那人再次大吼一声,制止住了两人去摸枪的动作。接着旁边忽的一下冲上来三四个人,三两下就把他们两人给按倒在了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说话的人这时才慢慢悠悠地走了上来,阳牧秦艰难地抬着头瞥了一眼,但是马上就被踹了一脚,“不要乱动,参将大人在问你问题呢!”眼前的这个人身穿一套紫色的铠甲,这种铠甲不同于之前看到过的那些日本武士穿着的那些挂甲,而是一种类似于上层武士穿着的大铠。胸前所垂挂的两条甲片个头明显的左右不对称,右侧的甲片明显要比左边大很多,那是因为在马上挥舞太刀时右侧的旃檀板会自动垂下来用以遮挡暴露出来的右胸,而开弓射箭时左侧的鸠尾板则会主动挡住心口,减少中箭致命的机会。这种大铠不同于胴丸和具足这一类下级武士所穿着的护甲,明显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更何况此时这个人穿着的是一件紫色的大铠,这更加能够凸显出他的身份特殊。
“我们是猎户……是猎户!”阳牧秦连忙说道,另一个特侦队员也连忙在一旁点头称是。
这个人走上前来揪起阳牧秦头上的伪装网,扯了两下,发现扯不下来,便揪着阳牧秦的头发把他拉起来,这一拉不打紧,阳牧秦也跟着不得不站了起来,很快那人就尴尬地发现自己竟然还不到阳牧秦的胸口的高度。顿时就浮现出一种很搞笑的场景,一个一米五左右穿着大铠的人正揪着一个一米七几高个的头发站在一片树林之中,双方都愣在当场。
“你们分明是奸细!安南哪里有这么高的猎户?”一旁有人大声说道,“分明是奸细!”
“就是,这么高的个子,怎么可能?”阳牧秦一脸无语,“我真的只是猎户啊!”不过他一口标准地普通话,在这些人的耳中听来简直就是坐实了他的奸细身份。这个穿着大铠的人仔细打量了一下阳牧秦身上的各种口袋装具和背上的背包,又转到后面检查了他的伪装网,饶有兴趣地再次检查了一遍阳牧秦脚上穿着的帆布作战靴。
“不对,你们不是奸细,你们应该是官军!”大铠笑着说道,“如若不是官军,为何你二人所穿衣服皆是一般无二,并且就连鞋子也是一样?”说着挥了挥手,“来人!给我送到大营里去!让伊藤大人定夺。”
旁边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就把他们两人绑了起来,然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两支枪,狐疑地观察了一阵,然后跟着他们就往大营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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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此时正和丸山两人四目两对,他们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敌人。昨天晚上从天黑开始,就一直有人在对他们的营地进行骚扰。纵火火箭,会爆炸的铁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着营地里来上一轮,虽然这是个近四万人的营地,但是这样声响巨大的袭击依旧能够把整个营地的人都闹腾醒来,就连他们这两个统帅和军师也是一样,毫无例外地被折腾得一宿没睡。
他们倒不是没想要抓获这些袭击者,但是这些袭击者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明明是这个地方发射的东西或者发生的爆炸,偏偏自己的人以最快速度赶过去也是什么都抓不到。唯一一次最靠近他们的是一批增加的巡逻队偶然遭遇了几个衣着古怪的“东西”全身都是黑色的,完全看不出是人是鬼,但是巡逻队追击了差不多半里路,却是很快就失去了踪迹。
这些因为营养不良而得了夜盲症的士兵们如何能够跟头戴夜视仪的特侦队比拼在丛林中夜行的能力?因而整晚下来,特侦队分批行动,轮换休息和袭击,除了这次偶然被巡逻队发现之外,其他基本上就是如同隐形人一般,在很多次甚至他们和搜查的巡逻队距离甚至不到五米也完全没有被发觉。
通宵的折腾让伊藤军团损失了近四百人,早晨起来清点物资后才发现,粮草损失了六成,资财损失也在三成左右。假如说他们不现在开拔,今天中午就肯定会断粮,但是经历了昨晚一整晚的骚扰,士兵们普遍疲惫不堪,伤亡虽然并不大,但是严重的打击了他们的士气,继续向东行进的话一旦遇到战斗,很可能无法发挥足够的战斗力。并且已经有参将来报,许多足轻大队中出现人员出逃的现象。伊藤和丸山两个人如同两只大熊猫一般,顶着黑眼圈面面相觑。“丸山先生,事到如今,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自古以来何时有过此般战斗?就算是十面埋伏,也不过是四面楚歌罢了,也不是此般袭扰吧?我等被袭扰了整整一夜,竟然连一个敌人都没有看到,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丸山揉了揉眼睛,缓解了一下眼睛的酸痛,继续说道,“不知这支袭扰的部队是谁的,如若迈德诺人有如此精锐的军队,那么我等此番怕是要吃大亏了。”
“为何丸山先生不觉得会是皇上的军队?”伊藤此时脑袋里面又是疲惫又是烦恼,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不由得脱口问道,“如若是皇上的军队,向他们喊话,应当能够让他们停止袭击我等吧?”
“不可能,我等没有知会占城港,因而占城港并不知我等到来,此时在外袭扰之军即便是皇上的军队,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定然不会停止袭击我等的。”丸山摇了摇头,端起马克杯来喝了一口茶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等下,伊藤大人,莫非有第三种可能?”
伊藤一愣,“何谓第三种可能?”丸山把茶水一口喝干,把杯子倒了过来,这个瓷制马克杯的底下印着五个楷书小字——产自东方港。“我等似乎忘记了髡人。”
“髡人?”伊藤此时脑袋里早就乱得如同毛线球,被丸山这么一说更像再被猫拨弄了一番,更是剪不断理还乱,“髡人又是何物?”
“大人是不是还记得几个月前的邸报?一批髡人从海上来,登陆在占城港附近,然后就地筑城,造工坊。后来就是这些髡人与公主殿下谈妥了一笔交易,从而为占城港训练新军,”丸山说着把杯子递给一旁的侍卫让他再倒一杯继续说道,“这批新军不仅击败了南蛮的凶兽,后来更是在占城港击败了围攻占城港的上万南蛮。”
“不是说被打败了吗?”睡眠不足让伊藤现在已经快要记忆崩溃了,他甚至都快要记不起邸报是什么了。“髡人又有何不同?难道都是四目两口三头六臂的?”
“当然不是……”丸山说着打了个哈欠,这个哈欠惹得整个帐篷里的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南蛮肯定没能打下占城港,而且一定是遭受了巨大损失,不然以南蛮每到一地就要大开杀戒十天的速度来看,他们攻占占城港并且掠夺的速度怕是只有两天,除了南蛮在占城港城下遭遇失败之外,就只能用南蛮之人各个归心似箭来解释了。”
伊藤打了个哈欠,感觉精神果然要好了不少,稍微思考了一下,“如若是髡人,又应如何?”
“我也不知,”丸山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结果递过来的茶水再喝了一口,“首先也得先和他们接触到才知道吧?”
“将军!将军!”一个传令兵冲击了帅帐,冲着伊藤行了个礼道,“抓到两个奸细!请将军定夺!”
“带进来!”伊藤不在乎地说了一声,心里确实一阵暗喜,总算抓到奸细了,这下也要好好审问之后直接当成草席给劈了,不然真的难抵心头之恨。
阳牧秦和那个特侦队员就被几个还不到他们肩膀高的士兵给扭着推进了帅帐里。看到这两个奸细,伊藤和丸山不由一愣,哪有这样的奸细?一般的奸细都是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混到营地附近侦察情况或者是趁人不备放火杀人,可是这两个奸细却是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身上还披着一张网子,网上面横七竖八的小布条,就好像一堆落叶一般。两人的面孔也不知道被什么涂抹了一般,脸上是一道一道的黑色和绿色颜料,把他们的面孔都遮盖住了,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人。
“跪下!”一旁的兵士厉声喝道,同时脚踩在阳牧秦的膝盖弯里,阳牧秦一时不备,被踩得跪倒在地,不由得一阵恼怒,“我都说了我是猎户,偏要说我是奸细,有我这么高个子当奸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