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皇宫城破
汹涌的禁军人潮很快就顶着乱箭逼近到了城下,三四座云梯被立刻搭上了城墙。由于城墙与外部之间有一条宽达五米的护城河,禁军的兵士们的云梯有长有短,长的勉强能够搭上墙头,短的却无法够到。搭上墙头的云梯由于斜度很大,城头的侍卫们根本无法把云梯推翻,下面的禁军士兵立刻如同蚂蚁上树一般很快爬上了云梯,一座座坚实的云梯被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压得向下弯曲下来,手里挥舞着武器吆喝着对着上面就爬,后面的禁军手中举着火把,把楼梯下面照得通明。
“推不翻啊!”上面的侍卫们用铁棍玩命地推动着云梯搭在垛口上的部分,但是这些楼梯一个个上面趴满了举着盾牌的禁军士兵,楼梯虽然在晃动,但是却分毫没有移动。
“下面是青砖的!会滑动的!打死下面抵住楼梯的人!”公主眼尖,大声命令道。立刻城头就爆发出了一阵枪声,几个顶住云梯底端的禁军士兵被打死在当场,身边的士兵吓得纷纷躲开,光滑的青石板上顿时被鲜血铺满了。“快推!向下推!”
侍卫们再次用铁棍和铁叉顶住云梯的顶端,横着推动起来,这次明显有了效果,云梯因为无法插入泥土,在青石板上微微滑动起来,上面的兵士们惊恐地尖叫着“要倒啦!要倒啦!”随着侍卫们动作麻利地迅速推动,两条云梯带着上面的人直溜溜地就滑向地面,上面的兵士们如同下饺子一般跌落到了了下面的护城河里,云梯的底端一路向前铲去,铲断了好几个兵士的腿。前端趴着的几个士兵则被云梯直接甩落地面,然后又被狠狠地砸在身上,无不头破血流,横卧在城墙下。
禁军士兵们见了血,一个个也忘记了害怕,红着眼睛举着云梯继续向前涌去。被推落横趴在护城河上的云梯其重无比,禁军士兵们无法把楼梯重新架设起来,于是直接踩着楼梯当作桥跨过了河,那些短一些无法架设的云梯于是找到了架设的办法,在河的另一岸架设起来了。
喧闹的战场上血光四溅,一直到现在,作为防守方的侍卫们还没有多少伤亡,但是下面攻城方已经损失了一百多人,期间连用来当幌子的假黎氏后人都被打死当场。不过由于是夜晚,又是数千人蜂拥而来,死掉的兵士被汹涌的人潮直接吞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损失了多少人。红着眼睛的禁军们只知道玩命前冲,一个个踩着被推翻的云梯冲过护城河,然后顺着那些新架设起的云梯继续向上攀登。
城墙上的侍卫们也开始出现伤亡,下面的弓手们也知道了该对准推云梯的人射击,这些人因为要推动沉重的云梯,动作迟缓,简直是最好的活靶子,城墙上一百多侍卫很快就有了二十多人的死伤。
战局很快就开始反转了,下面护城河上的桥梁上被数十个禁军兵士抬着的攻城槌抵达了城门口,随着一阵有节奏的咚咚声,几十个人提着沉重的撞门槌玩了命地开始撞门。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撞门的人伤亡率是极高的,门楼上的人会用烧红的铅水或者烧滚的热油向下泼洒,下面的人基本上非死即重伤。随着几次撞击之后,楼上没有人向下泼洒热油和铅水,他们渐渐放心了很多,而且有的人抬头能够看到云梯前的人已经顺着云梯攀上了城楼,与城楼上的侍卫们展开了搏斗。皇宫的城门已经被撞得出现了裂痕,身旁的士兵们开始欢呼,“城破了!城破了!”
话音未落,就听的城墙上一阵枪响,许多刚刚冲上去的禁军士兵尸体如同下雨一般地跌落下来。接着又是一些冒着火星的圆铁球被从门楼上扔下来,落在撞门槌的旁边,“这是什么东西?”还没等禁军士兵们反应过来,就听的身边一阵“轰”的炸响。这声音之大如同雷击一般,巨大的气浪把桥上的人都拍到了河里,这些人落到水里就一动不动,明显已经死亡。四射的弹片让旁边四五米以内的禁军士兵们伤亡惨重,还有两条刚刚被架设起的云梯被从中间炸断,上面的人非死即伤,纷纷跌落在护城河里。
这正是新军版的手榴弹,自从上一次占城港保卫战中手榴弹在蛮兵抵近时大发神威,这款威力强劲的武器以其便于携带使用方便威力巨大深深地印在了公主的脑海里,因此特地向东方港购买了手榴弹的生产技术。尽管安南只能生产黑色火药的手榴弹,威力要低于元老院军队装备的制式手榴弹,但是他们却采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增大手榴弹的体积,这些重达一点五公斤的“手榴弹”体积几乎能和传说中的“万人敌”相比较。
这十多颗手榴弹的巨大威力让后面还在前行准备投入进攻的禁军士兵们感到了恐慌——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在安南军队的战争史上还从来没有见过,更不要说还有先前那些射击精准的步枪了,当下前行的步伐都不由得放缓下来。
“快上!快上!”禁军南营统帅连忙挥舞手里的大刀吼道,“诛国贼!占领顺化后三天不封刀!”
不封刀这个词立刻刺激到下面的兵士们,三天不封刀的意思就是允许他们随意劫杀顺化的百姓,所以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继续向前冲去。
“皇上,我们先撤吧?”新军班长在阮福源身边问道,他是战斗开始后才赶来的,跟着来的还有他的一个班。尽管这十多人在数千人的攻击面前根本就毫无意义,但是手榴弹的出现还是让攻击势头为之一滞。“我们撤到内城,从内城射击夹道中的敌人,能够产生更大的杀伤效果。”
阮福源中箭的肩头已经开始麻木,被派去传太医的小太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太医自然也是不见踪影,“皇上,我是医护兵,战场上给伤员处理伤口的,让我先看下吧?”身边一个穿着白色罩衫胸口有个大大红色十字的新军士兵蹲在皇帝身边请示道。
阮福源费力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开始觉得肩头开始有些麻木的感觉,同时还略带一点刺痛。医护兵连忙半跪下来,他倒不是行礼,而是皇帝现在坐在地上,必须地半跪下来才能开始操作。
医护兵用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灵巧地在阮福源的伤口上划了个十字,把里面的黑血挤了出来,借着旁边火把的微光照耀,这才确认了下面流出的都是鲜血。接着他用淡盐水清洗了伤口,再用脱脂棉仔细擦干净了伤口,又敷上了消炎粉——主要成分是磺胺,这可是旧时空带来的产品,这种价格便宜药效快的抗生素在本时空简直是外伤万用灵药。不过他没办法辨识射中皇帝的箭矢上是淬的什么毒,因此也只能用布包起这支箭矢等下交给赶来的太医鉴定。
阮福源对身边的新军班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就先退到内城。”
城楼上有条小路,可以一直通向内城的城墙,内城城墙和外城城墙是平行的,攻破外城城门的士兵们冲进来后必须向南行进八百米左右才能到达内城城门,沿途会遭到内城城楼和城墙上的射击,但是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这里被攻破,那么皇宫就是瓮中之鳖。
众人只好先抬着皇帝和伤员们通过内外城之间的天桥撤到了内城城墙上,接下来侍卫们破坏了天桥,防止敌人顺着天桥直接跨入内城。
随着轰然爆响,外城的大门终于被撞坏,禁军的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推开了大门,带头的几个高举武器冲向内城,刚刚进入两道城墙之间的大道,就遭到一阵箭矢射击。城上的侍卫们等待已久,弓弩齐射,顿时把刚刚冲进来的十多个禁军射死在当场。
“轰”一声爆响,不知道什么时候禁军拖进来一门粗大的木炮,其根本就是一根硬木,里面被掏空,外面再用铁箍卡紧。因为炮管材质问题,里面装填的发射药很少,也只能用来发射霰弹。这轮霰弹没能击中内城城墙上的侍卫,反而遭到了更密集的箭矢射击,顿时旁边的十多个禁军士兵变成了刺猬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过使用弓箭损耗体力,而使用弩则装填速度非常缓慢,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更多的禁军士兵从破损的大门里涌入大道,还有许多人从云梯直接攀上了外城城墙。内外城城墙之间距离不过十二三米,正是弓箭发挥威力的距离,双方你来我往立刻就开始发射起来,不时有人中箭,纷纷从城墙上向下滚落。
“搭桥!冲过去!”一名小校指着被拆毁的内外城之间的天桥大喊道,但是话音未落,就被远处的新军士兵一枪放倒。身边一众禁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也遭到了新军的集火射击,凡是试图靠近天桥的兵士全都遭到了优先照顾,双方在这天桥附近短时间里就倒下了四五十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禁军士兵涌入,很快天桥下方的大道上就到处都是禁军士兵,而侍卫们箭壶中的箭矢却已经所剩无几,他们只得端起旁边准备好的滚石檑木往下砸去。
下面的禁军士兵们被打得头破血流,只得抬头向上抛射箭矢,攀上外城城墙上的禁军士兵们也纷纷射箭掩护下方的友军,这时候也没有谁再说什么“诛国贼”之类的废话了,眼前只有杀死对方所有的人,才能获取战斗的胜利。但是他们的敌人,皇宫侍卫们此时心里拔凉拔凉的,他们完全被封锁了消息,又是晚上,敌人有多少他们全不知道,在皇宫内也只有这么几百人,既不知道外面会不会有援军,也不知道战斗还要打多久,眼下只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打下去。
“里面的人听着!阮福源国贼,窃取黎氏安南国祚,倒行逆施,百姓生灵涂炭,尔等此时阻挡天军已是罪不可赦,望尔等迷途知返,抓获国贼阮福源,可得大赦!”洪亮的声音从外城城墙上传了过来,说话的人躲在许多举着盾牌的禁军士兵后,“若是继续阻挡天军,破城之后,屠城三天,所有皇宫侍卫全部屠尽!”
这段话明显吓到了皇宫侍卫,一时间攻击禁军的动作都迟缓起来,但是下方的禁军士兵却丝毫没有迟缓,迅速地把攻城器械运到内城墙下,开始准备攻城起来。
“速速投降!可保尔等不死!速开城门!”在外城城墙上的吆喝声中,侍卫们的眼神开始左顾右盼起来,有的人继续在攻击禁军,而有的人却悄悄后退起来,“集火射击!打死他!”公主冲着远处的盾阵一指,“开火!”
新军士兵们立刻一齐瞄准了那个盾阵,就是一阵密集步枪射击。最前方的几个盾手立刻中弹,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地,但是后面竟然还有一排盾树在后面。公主正要下令,忽然听得门楼下一阵嘈杂,低头一看,十多个侍卫正守在大门边,手中的步枪指着不远处的四十多个侍卫。
“你们疯了吗?开城投降?开了城门我们都要死!只有死守!”
“死守,死守才是死路一条!我们没有支援,要是守下去全都要战死,开城投降了吧!”
“废物!想投降自己从城墙跳下去,不要开门。”
“你想死就去死,不要挡住我们的活路!”说话的侍卫举起手里的大刀吼叫着冲向守门的侍卫,双方很快就战作一团。
公主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旁边的新军班长连忙凑过来,“公主,我们撤吧,再不撤就没有机会了!赶紧把皇上也送下去,这里很快就要陷落了!”
“快开门!快开门!”“外面的人不要着急!我们降了!降了!”
随着一阵大叫,内城的城门被徐徐打开,抖抖索索的十多个侍卫跪在路边向禁军表示是自己开的城门,但是进来的禁军丝毫不介意,刀起头落就把这十多个侍卫砍死在路边,不远处则是试图阻挡他们被杀死的侍卫,流淌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内城的门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