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赴宴

  很快接人的事情就告尾声,除了死者家属基本上属于皆大欢喜。民政委员会派了两个工作人员过去指明了尸体掩埋的地点后,这些自带着农具的土著们就开始在墓地边开始挖掘了。
  墓地是远离水源较为高处的地方,那里相对于基地是逆风,距离木材厂足有五百多米,在被砍伐出来的林际边缘。当时掩埋这些尸体的时候医疗组的人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是还是用石灰进行了消毒,不过这些尸体已经淹埋下去十多天了,要说没有味道鬼都不信,所有在外围的前出观察哨或者岗楼上的哨兵都佩戴了一个棉布口罩以防味道太重。
  此时杜彦德和杨铭焕正在营区最西侧的瞭望台上看着远处这些人在挖掘尸体,所有在岗的穿越众都不约而同放下手里的事情看向挖掘现场。一众老弱妇孺拥挤在墓地边,只要有尸体被刨出来了他们就冲上前去翻看;是自己亲人的,他们顾不得尸体已经开始呈现巨人观(指尸体开始膨胀),直接搂住就在那里恸哭,如果不是自己亲人的,就默默退了开去继续望着不远处还在开挖的地方。
  “唉……”杨铭焕有点不忍,擦了擦眼角,不由感叹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人道,免得他们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那倒不至于。”杜彦德摇了摇头表示反对,“你要是一把火把这些尸体都给烧了,人家还不得恨死我们啊,那就叫挫骨扬灰了。”
  一旁负责瞭望的袁振力警觉地四周看了看,“现在我怎么觉得好像闻到一股尸臭味?”
  “不会吧?”杜彦德连忙又嗅了嗅,“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东风,是从营地吹向墓地的,另外又撒了石灰,而且我们这里距离那里足有五百多米,理论上不可能闻到吧。”
  “唉,”袁振力摇了摇头,“喵的,感觉太惨了。”
  “是啊,但是没办法。”杨铭焕接过话头来,“如果是我们输了,现在脑袋就都被割了下来送到县里去兑银子去了。不过说起来,打仗这事对于老百姓来说总是世界末日级别的灾难。”
  “哦,对了。”杜彦德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袁振力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值班?”
  “不要,”袁振力连忙摇头,“开玩笑,我白天已经值过班了,晚上再值班还不得累死啊?”
  “今天那个张如松带了县官的口信,要我们今天晚上去赴宴,在城外一个庄子里。你到时候陪我们去?有工作津贴的哦!”杜彦德试探着问道。
  “有肉吃没?”袁振力连忙问道。
  杜彦德点了点头,但是马上又摇起头来,“恐怕不好打包吧。”
  袁振力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那你可千万别指望!我这以前就加班够了的,现在还为了几块钱津贴加班,我还不如在宿舍里睡觉呢。”
  “唉,你说那些人是怎么认出自己家人来的?”杨铭焕指了指墓地方向,“都十多天了,很多尸体又都是挨了致命伤死的,按道理说真的是他妈都认不出来的情况,这怎么认出来的?”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杜彦德不由得抱怨了一句,“一般来说都是衣服或者身上的什么特别的伤痕吧。对了,今天晚上到底哪几个去决定了没有?”
  杨铭焕点了点头,“晚上的话李杰琦作为军事主官肯定要去,自打登革热发作之后昨天才恢复工作的,因为错过这场战斗差点没气死,所以强烈要求要去。另外薛子良和曾志刚负责安全保卫工作。谈判什么的就孙文彬和张元去吧。”
  …………………………
  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在李杰琦薛子良的带领下,去参加“宴会”的元老们正沿着今天刚刚被车辆和大量人畜重新踩踏出的官道向安允城走去。为了防止这些古人突然暴起抓人质要挟穿越集团,这几个人都穿了厚厚的防刺服,带着80头盔,李杰琦甚至还戴了防割手套,五个人都带着格洛克手枪,为了保证在救援小组赶来之前有足够的机会保护自己,每个人都带了五个弹匣。这里面除了张元和孙文彬,都是开枪的老手,相信支撑个半小时问题不大。另外他们后面还有军事组特别派出的一支五人战斗小组,都携带着八一步枪,身材壮硕的贺亚运还带着一挺m240通用机枪,他们携带的弹药量据他们自己说对付一个满清三百人的牛录正面进攻都不落下风。他们还带有这个时代绝对的高科技——夜视仪,一旦夜幕降临,别说是几百乡勇,就算是几百战兵在他们面前也讨不到好来。至于几个开会的元老,就只能分发一个战术手电筒,如果出现紧急情况,有攻击头的战术手电还可以充当最后的武器,另外上面800流明的灯泡足以让被照射的人短时间失明,用来对付远处的弓箭手或者火铳手是个比较好的压制工具。
  不过他们的确过渡紧张了,这些古人通过那一战彻底了解到了这些美国海贼的武器之精锐,不是仅凭武勇就能弥补差异的。相反,那些逃回来的乡勇们都争相向旁边的人叙述着海贼的武器是如何如泼水一般向自己喷洒子弹,被打到的人往往是火铳一响脑袋就开花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了安允城里曾经叫嚣要赶走海贼的势头,至少现在没有人再说什么驱逐海贼了,就算有哪个不开眼的,在大街上也找不齐乡勇去攻打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如松选择的庄子根本就没有设防,一点武装都没有,甚至于为了怕引起美国人的惊诧,特地把宴请美国人的房子周边三十米左右的人都赶了出去。
  当五个人走到庄子门口时,张如松早就带着几个乡绅在庄口迎接了,几个人客套了一阵后,就在主人的引路下沿着庄子里的道路走向设宴的宅子。这条路也是土路,不过看起来应该是被夯实过的,地面比较坚硬,上面有的石头沙粒什么的被深深地压入土里,不过因为筑路理念问题,地面因为排水不够快,造成了有的地方坑坑洼洼的,或者就是深深的车辙。
  张如松连忙介绍道,“诸位贵客,此是本地最有名的孙长福孙先生的庄子,脚下这条路修于天启二年,花了四年时间方修建完成,去年完工之时算得上是我安允最好的一条路,不过比起诸位好汉修筑的道路来说,真是不值一提了。”
  旁边几名乡绅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他们虽然也听说了这些海贼如山一般的钢铁巨舶,无帆无桨行驶自如的大铁船,对于海贼们短短十多天里修筑起来的那条传言长达二十多里的道路却是不可置信。
  有个乡绅连忙拱手问道,“诸位好汉,我安允城于天启五年也曾经返修过境内官道,只是铲除了些杂草,略微拓宽了道路而已,就花了安允境内一万多民众近两年时间,不知诸位是如何在短短数十天内修出这样一条平整的道路来的?”
  “这个嘛,”张元看到孙文彬冲他直使眼色,知道这是让他说,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美国筑路之术颇有章法,路基须得重新铺垫,上面土壤须得采用黏性较强之土壤,又需要部分沙粒保持不会被车轮压坏,另外路面必须高出最低水平面,路两侧需要开挖排水沟,在下雨之时能够以最快之速度排干路面之水。其实路面被破坏,说起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雨水。只要能够不让雨水停留在路面之上,便能保持路面之完整。”
  乡绅们不由都停下脚步来望着这个海贼,这还叫海贼吗?修一条路也有这么多章法?况且这么多步骤做下来,如果是自己组织民众,哪怕是有县衙牵头,恐怕一年也修不出四五里。这帮海贼是如何在一个月间即修出这二十多里来的?
  有人试探着问张元为什么他们修路这么快,张元笑了笑,说道:“我美国筑路有专门机械,专用之铲车一铲下去能顶常人一天之劳作,又有压路机专门压实地面,免除以人力用石碾夯实,既累又慢,如此一来,速度自然就在你们之上了。”
  乡绅们只得一脸愕然望着这些美国人,他们还真是奢侈啊,修路这种事情都能用专门的机械来造,要是用机械修路,这路修完了岂不是就没有用了?那么多的铁料岂不是浪费了?
  “非也非也!”孙文彬立刻掉书袋道,“道路与房屋一样,修好之后并非一劳永逸,平日里也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维护,破损的地方也需要休整,如果用料不好,甚至需要挖开路面重新修建,筑路机械不仅不会浪费,甚至需要大量准备。”
  “对了”张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如若今天能够达成协议,我等也将修筑一条道路至此,今后诸位乡绅可不行亦可驱车前往海边,我美国以工商立国,自是有精良之产品,欢迎诸位光临。”
  “欢迎诸位!”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五个穿越众连忙抬起头来,大宅子门前站着一个穿着件蓝色绸缎袍子的人,这人头上扎着一个发髻,瘦长的脸上八字须,浓眉大眼的显得中气十足,让这几个穿越众一看就觉得很亲切的感觉。“在下是安允县城周大官人之师爷李喜珏,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说着李喜珏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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