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二天下午, 陆承安的经纪人与夏氏姐妹公司的人就赶到了苏里兰海岛，头一晚得到消息后双方好死不死地订到了同一航班，要不是苏里兰免签他们又舍得花钱，根本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这件事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 但因为警方保密说得很模糊，大众只知道节目组有omega发情导致陆承安被动发情，国内的粉丝们先在网上起了一波骂战, 陆承安被黑得体无完肤，陆米两人的粉丝撕得头破血流。
  两家经纪公司的人尚且不知缘由，互相指责中在飞机上就先吵了一架，害飞机差点取消起飞, 还是陆承安的经纪人小孟先冷静了下来, 不管夏月安的什么心，再怎么说他还是尽快赶过去看自家艺人比较重要。
  “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吸人血的狗我一只不会放过！”小孟来时这样说的。
  节目暂时停止了拍摄, 上午陆承安就从小木屋出来缝了针, 他割自己的时候倒是挺狠的，缝针的时候一下子就软了——他晕针。
  可惜，米非还被他蹂-躏得起不来, 缝针的时候他经纪人又还没来，除了几个不太熟的助理跟拍, 就剩凌澈和许棠舟。
  凌澈一大早心情就不大好, 他不习惯早起, 晚上又憋屈地睡了一晚腿都伸不直的沙发, 连许棠舟都不怎么敢和他说话。
  小木屋里还残留着陆承安的alpha信息素，不比凌澈的抽象化信息素，他这兰花香是可以确切用嗅觉形式闻到的。
  “澈神！过来扶着我！”陆承安满抱希望地说，“拜托了！”
  凌澈冷冷转过头，脸上已经戴了口罩。
  他拒绝道：“你身上臭死了。”
  明明已经洗过澡的陆承安便换了个对象：“舟舟！你能不能让我握一下手，给我一点勇气，很快就好了。”
  许棠舟昨晚也没睡好，眼睑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听陆承安这么说是愿意帮忙的。
  他神志不清地往陆承安身边走：“没问题。”
  刚迈出一两步，人就被往后拉了一下。
  凌澈先一步坐过去，面无表情地握住陆承安的手，催促医生说：“麻烦快点。”
  许棠舟：“？？？”
  陆承安叹口气：“你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我喊舟舟——”
  凌澈：“陆前辈，闭嘴。”
  不等许棠舟反应过来，外面便有人叫他，是茉茉。
  此时正值早上七点多一点，大家都分发了牛奶面包作为早饭，许棠舟他们都是分的一样的。这里有人熬了通宵，有人和许棠舟一样没睡好，所以院子里来来往往都是一群丧尸。
  全拜两姐妹所赐，可能每个人心里都是有怨言的，许棠舟看见院子里的帐篷已经被收起来了。
  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
  讲真的，他宁愿回到前几天一群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暗藏心思，想要通过一些方式去获得更大的关注呢？
  这是许棠舟第一次在娱乐圈感受到什么叫表里不一、暗流汹涌。
  难怪许多人都对进入娱乐圈这种事不看好，名利财富蒙蔽了人的眼睛。在他看来，夏月与夏星两个女孩子就算有些任性，总体来说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有她们的奇思妙想节目才更有趣了，她们却选择了这样的路。
  另一方面，许棠舟看着那个收起来的帐篷在想，一个omega常年伪装成beta，一定也很不容易吧。
  茉茉问他晚上睡得好不好，关心了他几句，欲言又止地说：“舟舟，网上说的那些你先不要去管了，一商量出结果我们节目组就会立刻发声明。”
  许棠舟还不知道：“什么事？”
  茉茉硬着头皮告诉他：“昨晚的事情传出去了，国内有一些粉丝以为昨晚那个发情的omega是你。不过你放心，绝对会解释清楚的。”
  许棠舟：“……”
  许棠舟：“我是背锅侠？”
  茉茉只是一个助理，她并不能扭转局势。
  她只能抱歉道：“嗯呢。对不起呀舟舟。”
  昨晚夜色中，救护车、警车的照片都模糊的被拍到了。
  消息一放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发酵，身怀绝技的网友们顺藤摸瓜，查出整个节目组只有许棠舟一位oemga，那发情的不是他是谁？陆米两人的粉丝疯了一样对许棠舟进行辱骂，言论内容不堪入目，许棠舟被描述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缺德的人。
  新鲜出炉的背锅侠许棠舟静默了一分钟，实在乌鸡鲅鱼。
  他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添乱。另一方面，要是主动出来发声的确可以为自己澄清，但是免不了又会被人说成落井下石，还是等官方通报最好。
  许棠舟便说：“错的不是你，你不用道歉啊。放心吧，我不去看就是了，反正骂的人不是我。”
  陆承安缝完了针，晕针也没掩盖他昨晚的英勇行为，一群人被他迷得不得了，陆前辈长陆前辈短地伺候。
  “崽崽。”
  许棠舟正坐在芭蕉树下喝牛奶。
  他抬头，看见凌澈披着晨光走到了院子里，正一边叫他一边摆弄节目组发的手机。
  “缝完针了吗？”许棠舟问。
  凌澈的脸比晕针的人脸还臭，就“嗯”了声，然后命令道：“给我问好。”
  许棠舟表情充满了疑惑。
  但是他还是试着说了句：“早上好？”
  这是新发明的什么今日一问？他没想那么多，拿出另一罐牛奶递过去，“喝牛奶吗？今天的早饭不花钱！”
  一直以来习惯了三天的免费食宿，原本许棠舟都准备好了要迎接新一天的各项节省了，谁知来了这么一出。他特别自我满足地想，暂停录制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吃东西都不花钱了呢！
  凌澈接过牛奶，就那样打开盖子三两下就喝完了。
  晨光中他棕色的头发颜色偏浅了些，仰着头吞咽的时候喉结顺着动作一上一下，明明是很寻常的举动，却因这样做的是他，根本让人移不开眼睛。
  凌澈把盯着他看的许棠舟抓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
  他还没说什么，许棠舟的脸就先红了，很快找了个理由走开：“我去看看小米哥！”
  妈耶，晚上果然不能做太多春梦！
  凌澈看了下手机屏幕，然后点了退出。
  *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下午双方经纪人抵达录制现场的小木屋时，原本守在医院的夏星也来了。负责人安排了一个小会议，商量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节目组的意见是，夏月临时突然分化为omega是一个意外，陆承安的损失节目组会赔偿，夏月的经纪公司也应当负起一部分责任。但是节目还是应该要继续录的，毕竟都录了一半了，没有中途取消的道理，这是对所有嘉宾档期的不尊重，尤其是凌澈。
  这很有可能是凌澈唯一一个综艺，节目组付不起给星境的违约金，也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夏月今天住院一天，明天就能出院。”夏月的经纪人说，“今天这一天可以赶出来，后面多剪辑一天凑数就行了，耽误大家的时间真的非常抱歉。但是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我们夏月也受伤了，头上有一个包块，不一定比陆先生的伤势轻。”
  小孟发出一声冷笑：“是吗，那为什么偏偏在我们陆哥来的时候发情呢？”
  夏月的经纪人气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小孟又说：“就算我胡说八道吧。我刚才已经问了，这里是澈神住的房子，难不成原目标不是我们陆哥，是澈神？”
  对方气得拍桌而起：“你们陆承安也不是没得好处！受点小伤而已，怕是乐得都笑出声了吧！”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凌澈终于开口：“闹够了没有？”
  小孟被陆承安拉得勉强坐下。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凌澈的低气压。
  他与许棠舟本来是不用参加这个小会议的，可是也没有人拒绝。大家都以为是刚才小孟口不择言把火烧到了他身上，他才会这么冷冰冰地开口。
  谁料，凌澈紧接着说：“夏月不是临时分化，她本来就是一个omega。”
  夏月的经纪人脸色一变：“澈神，话不能乱说。”
  凌澈看他一眼：“有兴趣的话，大家先看一个视频。”
  平板上，凌澈点开一段先前司徒雅传过来的监控录像。
  视频一播放完，所有人都震惊了。
  夏星从开始到现在就非常不在状态，看上去既不想为夏月辩白，也不想给她们争取什么，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她看到视频里的人，清清楚楚地把许棠舟的东西拿进了她们的箱子，忽然就哭了：“我们不是故意的……”
  夏氏姐妹十几岁就以beta双胞胎的形式出道，被扒出其实有年龄差是假双胞胎后人气大跌，夏月便有了公开o性别的想法，这件事从出道便隐瞒得很好，自然被公司驳回了。两人发展被限制住，早已想和公司解约，才会筹划这一场大秀，不料却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满盘皆输。
  夏月的发情确实在计划中，为此她们还早就联系了苏里兰的一位医生为她们证明所谓的“临时分化”。
  可夏月也因此受了很多苦，一直在打提前发情期的针剂。
  司徒雅昨晚和夏星通话时，她就已经吓到腿软了。
  先是不小心害到陆承安还让夏月差点被标记，后又得知还害了许棠舟，她们没那么坏，这些都超出他们的计划，夏星眼泪汹涌：“对不起，澈神，我们真的没想过舟舟的口袋里有抗信息素敏感度的药，我们以为只是阻断剂而已，哪里的便利店都可以买。”
  所有人石化了：“……”
  搞半天，许棠舟才是最初的受害者？
  许棠舟在桌旁安静如鸡。
  他长得冷，不说话的时候挺像那么回事，其实内心@#￥%…………
  没错，他是受害者。
  凌澈冷道：“你需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夏氏姐妹凭一己之力，把节目组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当晚，夏氏姐妹的经纪人灰溜溜地悄悄离开，只留下一对姐妹花在苏里兰。经纪人回去后立刻发了解约声明，完全和她们撇清了关系。
  夏星主动发了一条长长的flow，把前因后果都讲得很清楚，从在公司受到的压迫、刚出道的艰辛、种种难以解构的关系与困难，以及这次错误的做法，全文长达三千字。在最后，她还对陆承安米非、凌澈以及许棠舟都郑重道歉。
  夏月则拍了一条道歉视频，视频中的她十分憔悴，态度诚恳，引人心疼。
  flow一度出现服务器崩溃，吃瓜群众可不管什么艰辛、什么道歉，无数人亲身上阵，将两姐妹骂得狗血淋头。除了少数真爱粉以及o权主义者帮她们说话，几乎出现了一面倒的辱骂情况。
  两个小时后，节目组官博发声明，除了前三天会有夏氏姐妹的镜头，她们将因违反节目规则彻底退出节目录制，剩下来便只有陆米cp与澈舟组会进行pk。
  另外，节目组因监管不严办事不力，也对几位嘉宾进行了道歉。
  谁都没想到，《我们的完美旅行》第三季，还没播出就成了年度综艺最大的赢家。
  这样密集的爆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米非醒后，节目组紧锣密鼓地连夜更换拍摄地点，这里已经被曝光，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临走前，许棠舟还有些舍不得这里。
  节目组的安排是，接下来他们将把进程缩短到两天，规则也有所改变，拍摄场次都将安排得很密集。过去几天那种优哉游哉的日子将不复存在。
  他在小木屋转了一圈，好好地称了下ruby，发现它比过去还重了几百克，他们把它照顾得很好。
  ruby呜呜地叫着，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分离了。
  他来到院子里，又站了一会儿。
  凌澈站在院门口，像他们过去几天出门前一样：“可怜她们？”
  许棠舟：“！！！”
  这也被看出来了？！
  他的确是想起了夏星和夏月在这里搭帐篷的日子，她们过来的第一晚，他们还一起给ruby洗了澡呢。那时候觉得偶尔会觉得她们很吵，也有点烦，现在却有点怀念了。
  “没有。”许棠舟这是说的实话，“做错了事情就得承担后果。再说，如果我可怜她们，谁可怜无辜受伤的陆前辈和小米哥。”
  凌澈道：“你呢。如果和你一起录制的嘉宾不是我，你怎么办？你就不可怜你自己。”
  许棠舟转身走出院子，来到他面前：“如果和我录制节目的嘉宾不是你，我也参加不了啊。”
  他分明就是蹭热度才赶上这趟车。
  再说……他分明也就对凌澈一个人的信息素敏感。
  凌澈不置可否。
  许棠舟也不打算告诉他。
  两人上了保姆车，陆承安和米非两人已经在等他们了。
  显然，陆米两人也有同样的感受，并且米非还在昏昏欲睡地由陆承安抱着，所以路上的气氛并没有想象中活跃。伤感的氛围从中途休息时，许棠舟翻看到当天的flow热搜才戛然而止。
  flow热搜的前三分之一都被《我们的完美旅行》包揽了。
  #夏月 omega#
  #夏月夏星道歉#
  #完美旅行节目组道歉#
  #夏月夏星解约#
  #夏月夏星退出完美旅行#
  #米非被做晕了#
  #陆承安狠人#
  #嫁人就嫁陆承安#
  #你给许棠舟道歉了吗#
  看到这里，许棠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因为flow有一条几十万讨论量的tag，正排在不起眼的十几位，看样子是热度已经过了，现在正慢慢地往下面降。
  这一条tag是#凌澈直播护短#。
  什么意思？
  许棠舟点了进去，第一条就是凌澈本人的账号凌澈45361发的状态。
  [要观看凌澈45361的直播回放吗？是/否]
  凌澈什么时候直播了？
  车里的人都在补眠，许棠舟拿出耳机插上，点击了是。
  画面打开了。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小木屋的客厅，陆承安的脸一晃而过，有工作人员问：“陆先生没事吧？吃点止痛药。”
  陆承安说：“……没什么事，这点痛算什么，呵。”
  凌澈的声音进入视频中，很冷淡：“晕针的人先把我手放开再说。”
  这应该是陆承安缝针结束后。
  弹幕密集地弹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家哥哥啊啊啊啊]
  [哥哥直播了！！！我是不是没睡醒！！！]
  [aaaaaaaa wtmslslyibb]
  [啊啊啊我死了1551我死了哥哥的声音太好听了吧啊啊啊啊]
  [澈！澈！我澈的脸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片“啊”，都让人看不清画面。
  [陆承安？？这是节目现场？陆承安受伤了]
  [哥哥又在怼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哥真棒]
  [这是什么神奇的早上我的两位爱豆竟然出现在了同一个直播里55555]
  [晕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光线变化，凌澈拿着手机走到了院子里。
  许棠舟心里怦怦地跳了起来，他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因为他看见了出现在画面中的自己——正坐在芭蕉树下和茉茉说话。
  [？？？？？？发情的人还这么淡定？？？]
  [许棠舟不是发情了？？？？不像啊！！！]
  [哥哥这是在辟谣吗？什么都没说，为了朋友直接做的吗？！]
  [护短澈！啊我又死了！！！黑子出来打脸！]
  [前面的智障，nm发情这么淡定呢，明显不是许棠舟了]
  “崽崽。”凌澈喊了一声。
  [妈耶又来了又是这一声，大清早的不如一刀杀了我]
  [天呐撸怎么有点不对劲的亚子【忽然警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么冷的吗？许棠舟你他妈不笑让我来]
  [尔等凡人，呵←许棠舟表情解读不谢]
  [谁来告诉我许棠舟是不是面瘫啊？？]
  镜头走近了。
  许棠舟看见自己问：“缝完针了吗？”
  这下不用看弹幕，他就想钻进地地缝里了。
  他刚喝过牛奶，可是唇边那一圈奶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提醒他？陪着他这张冰块脸真的很可笑好吗？
  自动滑稽！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可爱啊]
  [等等！突然get到一种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崽崽你给我把嘴巴擦干净！不擦就我来帮你舔干净！]
  [前面的等等我我也get到了呜呜呜呜明明讨厌他来着但是就觉得好奇怪哦]
  “给我问好。”凌澈说。
  “早上好？”许棠舟看见自己迟了几秒，才懵懂回回了一句，“喝牛奶吗？今天的早饭不花钱！”
  弹幕都要笑死了。
  [神tm不花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节目组死吧]
  [hhhhhhhhhhhh看吧人逼得]
  [毕竟是抽奖5块软妹币的节目组难怪坑爹]
  镜头稍稍移开了一点角度，却还是能看见许棠舟，应该是凌澈在喝牛奶的时候。
  紧接着，许棠舟：“我去看看小米哥怎么样。”
  [脸又红了，还跑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变脸绝技许棠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他们根本一点都不熟吧！！]
  [我可以了，凌澈我搭不上，许棠舟我可以]
  [崽崽是我的哼谁都不可以跟我抢]
  [啊啊啊啊啊啊这一组的表现好期待啊啊啊啊啊]
  画面结束前，许棠舟看见了一条弹幕。
  [凌澈真的太会了吧，一大早不声不响就把黑锅甩掉了诶]
  他知道了。
  难怪凌澈早上心情不好，原来不是没睡醒啊。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后一排的凌澈假寐的脸庞，连闭着眼睛的时候都是桀骜的样子。
  可是他的心，像曼妥思扔进了可乐里。
  咕嘟咕嘟地冒出了泡泡。
  ※※※※※※※※※※※※※※※※※※※※
  二合一啦！！！
  我是不是很棒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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