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柳暗花明故人来（1）

  从打定主意要好好活下去，楼暖靑就坦然的接受了自己和楼锦樾的新关系。至少，她是这样告诉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楼锦樾每隔几天就会过来一次，折腾一夜后离开，然后楼暖靑就可以获得几日平静。
  楼锦樾不来的时候，她就安静的看书，绣花，看着天空发呆……
  越来越冷了，天总是灰蒙蒙的。空荡荡的天际里看不到漂亮的云彩，更看不到飞鸟经过，死沉沉的一片。楼暖靑的目光深情而眷恋的看着那片深远的天际，那是她最渴望的地方。
  “小姐，少爷说今天不过来了。”白菊送来晚饭的时候，随口道。
  红泥小炉，玲珑锅里滚滚沸沸的水，有单薄的姜片在波涛汹涌里上下翻滚，白雾袅袅升腾……
  举起顶端浅刻着工笔仕女像的银箸，夹起轻薄萎靡尤带血丝的肉片放入沸水里。向左荡一荡，向右再荡一下。不过转瞬，血色无声无息的消失。鲜艳的肉色变成淡然苍白的一卷。
  没有味道的肉片，咀嚼在口里的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早前他说冬至要一起吃羊肉锅。
  为他一句话，楼暖靑从晌午等到夜色深沉。
  不是她要等，而是楼锦樾没有传话过来，她就不能一个人吃那该死的羊肉锅！
  现在他倒是终于传了话过来，可是看看现在这时辰！
  他楼锦樾陪着美娇娘吃过了，甜蜜过了，才终于想起自己吧？！为什么有了美娇娘还不愿意放自己离开？
  端起洁白瓷盘，将里边那些肉片都倾倒入沸腾的水里。血丝蜿蜒，留恋着白瓷盘不肯离开……
  楼暖靑起身关门，吹灭蜡烛，倒在床上看红泥小炉的火光在暗夜里散发着诡异的光。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楼锦樾，究竟你心里在想着什么？为什么要将我禁锢在你身边！难道你真的爱你妹妹？
  还有自己，到底是谁？是生来就是乞儿，还是落难成乞儿？
  如果楼锦樾不再禁着她，养着她，她又该以何为生？
  想到这里，楼暖靑既想摆脱这禁锢，又怕明儿个楼锦樾就来放她一条“生”路。
  辗转反侧，天光发白的时候，楼暖靑终于阖眼沉睡入梦乡。只是就算在梦境，她的眉头也还是皱得紧紧的，不曾舒展……
  **
  就在离小楼不远的地方，几个男人穿梭在树林里。
  “主子，前边有座小楼，楼锦樾每隔几天就要去一次那里。”
  “楼锦樾会来这里？”
  “是的，最近属下监视发现，楼锦樾将楼暖靑藏在这里。”
  “多留意着楼暖靑的动向，也许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康承胤随口吩咐着，并没有将这事给放在心上，只关心着找人的进度：“我让你们找的人，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属下该死，还没有。”
  “算了。我回去了，你们继续加紧找人。”
  “恭送主子。”
  康承胤背转过身，目光扫过小楼敞开的镂花窗。突然想起，这个被楼锦樾禁锢起来的妹妹，好似名字里也带着个“暖”字？暖儿啊，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派出这么多人，找了你一年多还是找不到你？
  在心底叹口气，康承胤抬头看看天色，得走了。再不回去，舅舅该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