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萌芽

  就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起初谁都没有注意，但是事实证明，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的萌芽不遏制，就真的无法收拾。我们班就是这样，从最初的优秀班集体被不良的社会风气和人心的扭曲一点点的蚕食。
  班里有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她叫晴。晴天的晴，可从她身上看到的几乎都是阴暗面。用一个词形容，不合群。晴不参与任何班级组织的活动，也不积极回答问题，即使被老师提问到，也是沉默着什么都不说。起初老师还会询问一下，是不是不懂啊什么的，不过得到的回应只有沉默。久而久之老师也不再提问她了。由于晴的孤僻，她不和任何人来往，甚至刻意避免和人交流，什么事都是一个人，与其说是别人远离了她不如说是她自己放弃了自己。一个把自己的心门关上的人，将自己都拒之门外，那又能要求谁走进来呢？
  后来我无意间了解到，晴这样，是家庭变故导致的。在她上初中之前，父母就一直吵架，而且很严重那种，经常互相动手，摔东西都是小事，严重的几次还招来了警察，晴也有被误伤，手腕上满是伤痕。等到她上初中了父母就离婚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的父母没有一个人愿意要她，又各自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家庭，至于晴，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晴可能是麻木了，也是习惯了吧，或许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她没多说什么，或许，是心死了吧。晴在父母离婚后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所幸，爷爷奶奶都很疼她。但是，经济上的问题，很难解决。据说上初中的学费还是爷爷奶奶捡瓶子废纸什么卖了之后凑的，还有一部分是借的。晴很心疼，见到爷爷奶奶这么辛苦，哭着说不去上学了。但是在对上爷爷奶奶近乎祈求的目光，晴妥协了，选择了去上学。但是心里依然是凉的，没有学习的心思，每天得过且过。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看到别的同学有说有笑的，自己虽然渴望，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你不配。或许就是这样的错误想法，在晴心底埋下了黑化的种子，逐渐成长。
  有几次我看到晴在和社会上的不良少年来往，那种经常光着膀子在校门口溜达的不良少年。抽烟，染发，纹身，反正那时候的我是刻意和这样的人保持距离。但晴不这样，起初看到他们还是躲得远远的，但是后来接触频率越来越高，逐渐的还和他们玩到了一起。慢慢地，晴开始抽烟，喝酒，纹身，甚至，自残。是的，自残。晴的两条手臂上满满的都是划痕，有的是字迹，有的是图案。有的是，烙印。真的是，触目惊心。关于自残的事，是彬彬告诉我的。
  说起彬彬，她漂亮的外表大大的眼睛，温和的面孔，阳光开朗的性格，很讨喜，不论男女。彬彬和班里每个人都玩的很好，同样的，不论男女。直到，彬彬试着和晴接触的时候，败下阵来。当然，最后还是彬彬赢了。起初的时候，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彬彬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彬彬的好强心很强，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和晴成为朋友。于是和晴的接触渐渐就多了起来。在看到晴和不良少年来往的时候，彬彬二话不说里就把她拉走，边走边劝，“你是个好女孩，别理这种人，他们会带坏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嘛，咱们一起玩，走吧。”起初晴有些抗拒，但对上彬彬的真诚眼神，晴妥协了。甚至，可以说是感动，因为彬彬看她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那是一种由心而生的善意与真诚，晴很久很久没被人这样对待了。在拉着晴走开的时候，彬彬注意到了晴手臂上的划痕，彬彬抬起晴的手臂，那一瞬间，真的是被吓到了，确切的说，更多的是震惊。
  一条长长的划痕由手背延伸，近乎半个手臂。还有一个明显的烙印，一把刀子。用火烧红，直接放在手臂上。那种剧痛，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是怎样承受的。还有三个突出的大字“你不配”以及一个大型的十字架图案。后来彬彬告诉我说作为女生，她更加能体会到晴的内心，莫名的心疼她。那天回去之后，彬彬和晴聊了一下午。起初还是在聊天，到后来就是两个人抱着哭。惹得全班过来围观，后来彬彬摆摆手说没事，又强颜欢笑得解释了一下就让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晴的状态好了很多，和那些不良少年也保持了距离，对彬彬也能渐渐敞开心扉，一些心里话也都和彬彬说。由此，整个人也不在像以前那样处在黑暗面了。本以为，一切都能步入正轨，所发生了一件谁都意想不到的事。晴，失身了。在晴决心和那群不良少年断绝来往的时候，就在某一天找了他们，和他们表明了来意。结果就是，晴被几个人拉扯着进了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至于发生了什么。想必都能想到，晴的心，再度凉了。当时疯狂晴就用石头砸了好几个人，严重的被砸的头破血流，恼怒的那群人又将晴一顿恶打。
  等晴回去的时候，身上都是污痕，走路也踉踉跄跄的。晴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仇恨。同时，也回复了最初的那个黑暗面。由于晴用石头砸伤了好几个人，而晴对于失身的事又难以启齿，所以面对的就是那几个不良少年的索赔和爷爷奶奶的伤心绝望。最后爷爷奶奶东拼西凑的终于凑够了医药费，厄运再度来临，爷爷因为过度劳累旧病复发离世，奶奶则因为过度悲伤选择了自杀。至此，这个家庭彻底崩了。晴的心里的仇恨的种子开始萌芽，变得开始仇恨社会，仇恨任何人。不再与任何人接触，也刻意远离了彬彬。说实话，彬彬对她而言是希望，可如今，她不想有了希望再度陷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