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凤羽珩带着几个姐妹从茶楼出来,章远迅速迎上,看了看周围没有围观偷听的百姓,这才凑近了一步压低声音同她说:“王妃,宫里怕是出事了。”
“出事?”凤羽珩心下一惊,有点儿没明白章远这话的意思,“宫里能出什么事?”八皇子一直被关押着,难不成他还能有什么余党去闯宫威胁天武帝?那不可能!玄天冥和玄天华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各方宫门绝不可能放可疑之人进去,宫内也绝无可能有八皇子余党存在。当然,除了他的生母柳采女,可区区一个采女,她能做什么?
章远面色十分忧虑,他对凤羽珩说:“刚刚人多,奴才并不敢跟许大人深说什么,可事实上,皇上从昨天夜里就病倒了,还是突然就病了的。昭合殿宣了太医,没查出异样之症,只说皇上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他们分析说,是因为八皇子上的皇上上了火,可这也没办法,心病没法治,只能开些缓解的药先用着。但奴才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说到这儿,凤羽珩一摆手将他的话语给止了住,然后转头对玄天歌说:“我现在马上进宫,你去吗?”
“去!”玄天歌道,“既然是皇伯伯病了,那我肯定要进宫去看看的。”
她表了态,身边风天玉和任惜枫也马上表示要先回到家里,跟家中父亲说一声,这件事可大可小,做为将军和右相,她们的父亲不能不知道。
凤羽珩点点头说:“那行,我坐你的宫车吧!远公公,你也一起,在路上把事情给我们再细说说。”这头安排她,她又回身对忘川道:“你速回王府给我把药箱取来。”说着,又把自己身上的腰牌摘了下来递给忘川:“如果没追上我们,就拿着我的腰牌自己进宫,往昭合殿那头寻我。玄天冥应该早就得到信儿往宫中赶了,咱们也别耽搁,马上就走。”
几人说行动就行动,立时就分了开来。凤羽珩带着章远和黄泉上了玄天歌的宫车,一路往皇宫方向疾奔。章远也在车上对她们说出了自己的分析:“要说皇上因为八皇子的事情上了火,那是肯定的。但依奴才这么些年对皇上的了解,他就是上火也不至于上到这个份儿上。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伤心得病倒了,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非得下这样一道圣旨来。”
“皇伯伯到底为何下旨?”玄天歌拧着眉问,“刚刚你说皇上见了柳采女?可是柳采女求了什么?”
章远摇头,“皇上是见过柳采女,原本是不想见的,但后来又觉得柳采女马上就要没了儿子,心里同情,这才见了一面。当时奴才也在场,柳采女是求了皇上再给八皇子一次机会,被皇上拒绝之后她也只是哭了一场,没别的出奇举动了。可就在今儿头午,他也不怎么的,突然就像魔怔了似的,一下子从龙榻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奴才就说,小远子,快去拟旨,让刑部放人!朕不能杀了自己的儿子,朕不能让老八就这么死了,他是朕的儿子呀!”他学着天武帝的样子,声情并茂。“当时奴才都听糊涂了,哪有说都这时候了还要放人的?皇上跟八皇子的感情也没有这么深厚啊!可皇上的表现……还是像奴才说得那样,就像魔怔了一般,掐着奴才的脖子就要求拟旨。奴才没办法,皇命不得不从,这才有了今日刀上留人之事。”
“这么说,这个决定是父皇突然之间下的?”凤羽珩听出些门道,“而且你说,在下这旨意之前,他像是魔魔怔怔的,也就是说,意识并不是十分清醒,至少跟平日里的状态是不同的?”
章远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说句大不敬的话,奴才在听到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皇上是不是疯了?还是做梦被梦给魇住了?这不是他的一惯作风啊!”
的确,天武向来做事利落洒脱,纵是对儿子之间相互争位陷害这种事情上处理得有些优柔寡断,可也不至于做出今日这种事来。“物非所常即为妖,父皇怕不只是病了这么简单,这里头肯定还有些别的猫腻。”
章远急得头上都冒了汗,“王妃,猫不猫腻的,奴才一个小太监,也弄不明白。奴才就是想知道,皇上的身体不会有什么事吧?”他从小就跟着天武帝,虽然那时候还有御王府那位老太监,可他二人是师徒,老太监那时候也是带着他的。章远什么都不怕,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天武帝出个什么闪失,这老皇帝要是不在了,他该怎么活?一想到这儿,竟急得哭了起来。
玄天歌气得抬腿踹他:“你哭什么?有事就解决事情,哭顶个什么用?”说完,又看向凤羽珩,“阿珩,这事儿你怎么看?”
凤羽珩摇摇头,“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一切都得等进了宫见到父皇之后才能下结论。只是这事情怕是不简单,八皇子大难不死,一旦重新得了势,怕是对我们不利。”
“我是真担心皇伯伯的病。”玄天歌也急得直搓手,不停地念叨着:“老天保佑,一定要让皇伯伯好好的,可千万不能出差子啊!”
风羽珩微闭了双目,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匆匆而来……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94章 皇宫里的蹊跷
宫门很快就到了,章远问了守门的侍卫,说是许竟源已经押着八皇子先行进去,且就在章远离开皇宫之后,皇上又下了旨,复了柳采女的淑妃之位,她现在又是元淑妃了。
众人大惊,包括凤羽珩在内,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要说皇上放了八皇子,这事儿还有些情理可说,毕竟是儿子,可以理解为皇上到最后还是下不了手。可复了元淑妃之位是为何?
这事情不对劲!这是凤羽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而后再不多等,抬步就进了宫门。
昭合殿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有一众皇子,也有以皇后为首的宫中妃嫔,甚至就连那封昭莲也站在皇后那一头,跟着来看热闹。
凤羽珩几人到得算是晚的,她刚一到,皇后立即就主动迎了上来,一脸忧色地拉着她小声说:“刚刚复了位的元淑妃在里头侍候着,皇上发了话,谁也不让进。”
凤羽珩一皱眉,也顾不上跟皇后客气,直接就问道:“谁也不让进是什么意思?九殿下和七殿下到了没有?”
皇后伸手往一处一指:“你看,不是在那儿站着呢?”
凤羽珩顺目望去,果然,玄天冥跟玄天华就站在大殿不远处,两人正低头商议着什么。许是感觉到有人看向他们,二人齐齐扭头,与凤羽珩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里头除了元淑妃,还有谁?”她问皇后,“不是说父皇病了?如今症状如何?”
皇后有些无奈,“症状如何本宫也无从得知,除了元淑妃以外,还有太医在,刚刚被抬回来的八皇子也在里头。”
凤羽珩没再问,转头吩咐章远:“快,你进去。你是父皇的近侍宫人,不让谁进也不能不让你进的。”
章远点点头,匆匆往殿门口走了去。皇后有些担心地看着章远,直到看见他顺利地进了殿去,这才松了口气,而后道:“如果连章远都不让进,那本宫也只好豁出去这张脸皮,去请云妃了。”
说话间,大殿里头传来了哭声,是元淑妃和八皇子的。外头等着的人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皇后甚至松开凤羽珩的手,几乎小跑着就往殿门口奔。
皇上病了,儿子和妃子在里侍候,在这种时候传来哭声,这意味着什么?
不管是皇子也好,妃嫔也好,此时都聚集在殿门前努力想要往里挤,可守门的宫人却一个也不让进。皇后气得大声骂那些宫人:“本宫是皇后!皇上不管如何,也没有瞒着本宫的道理!把一国之母拒之门外,到是让个淑妃在里头侍候,这是什么道理?你们谁听说过有这样的道理?”
“是啊!哪怕不让我们进去,也该让皇后娘娘伴在左右。”说话的是丽妃,声音小小的,却满带着疑惑,“皇上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里头的人在哭?”
有人听到丽妃说话了,不由得多了句嘴道:“里头的人是你的姐姐,要不丽妃娘娘您去试试吧!万一元淑妃让你进了呢?”
丽妃嘴笨,不太会与人绊嘴,但道理却还是能说明白的。她反驳道:“关键下了禁令的人不是元淑妃,是皇上呀!”
这一句话到是把对方给堵了回来,一时间谁也再说不出什么。可昭合殿里头的哭声却越来越大,几乎就是嚎啕,还听到八皇子一边哭一边大喊着:“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
皇后的心里更是忧虑,凤羽珩甚至已经在想着要不要利用空间进去一趟。她跟玄天歌说了一声,然后往玄天冥那头移动,待到了近前,还不等开口,玄天冥就已经猜到她的想法,只摆了摆手道:“先不用着急,依本王看,里头那娘俩八成是在唱戏呢!”
玄天华也跟着道:“劫后余生,还不得在父皇面前表明一下心迹么!”
正说着,殿里头终于有太医走了出来,一脸的疲惫。皇后冲口就问:“说!里头到底怎么回事?”
那太医一愣,见是皇后,赶紧行礼,同时也道:“回皇后娘娘,没什么事,是元淑妃跟八殿下的情绪比较激动,特别是八殿下,抱着皇上不停地哭。”
太医一说这话,人们这才松了口气。大皇子玄天麒又追问道:“父皇的情况如何?”
那太医说:“依微臣看,皇上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修养几日既可痊愈。”
皇后听到这里,心里的火气就更盛了,就见她站到殿门中间,冲着里头怒声道:“皇上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把嘴给本宫闭上!否则不管淑妃还是皇子,均以诅咒皇上的罪名论处!”
她没有看到,在说“诅咒皇上”这四个字时,站在后头人堆儿里的丽妃突然哆嗦了一下。不过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淡地看着前头皇后在发威,心下却也是松了口气。还好皇上没事,如果在这种时候皇帝突然出了事,她的风儿都没在京城,不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一想到这儿,她立即跟身边的左儿小声吩咐道:“回去之后提醒本宫给六殿下去一封信,让他立即回京。”
皇后的怒火发了之后,里头却并没有什么回应,到是哭声小了。那太医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又回去,不多时,先前进去的章远又走了出来,面上神色复杂,让人看着担忧。
“皇上口谕。”章远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立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自己。他清了清嗓道:“皇上口谕,城北一案乃那在早朝之上撞死的祝空山一人所为,八皇子无罪释放,御林军统领权重新交回八皇子手中,篷州祝家全族抄斩。同时,城外三万东北军统领权亦由八皇子接手,勒令六皇子大年回京,上交兵符。”
这口谕把所有人都给听懵了,连带着凤羽珩和玄天冥玄天华三人。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天武帝突然而来的变化让他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该不是八皇子和元淑妃威胁了天武帝吧?
凤羽珩的目光中透露出这道讯息来,玄天华却道:“应该不能,父皇身边那么多暗卫,他二人纵是想动手脚也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应该是父皇自己的主意。”
凤羽珩没再说什么,只悄然转身,连黄泉都没带,自顾地往避静之处走了去。黄泉想要跟着,却被玄天冥给拦了下来,只道:“你们王妃有自己的事要办,你跟着本王就好。”他心里清楚,凤羽珩这是想要进去看看了。也好,这种时候能进到大殿去的人,也就只有凤羽珩一个,让她去看个清楚,他们这边心里也好有个数。这事发生得蹊跷,总得弄明白才行。
昭合殿内的气氛与外头截然不同,当凤羽珩站到一个角落里看着龙榻前的三人时,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极其温馨的感觉。天武帝半靠在床榻上,元淑妃坐在榻边,八皇子就在地上半倚着,天武的一只手在八皇子头上不停地轻抚,一脸的慈爱。元淑妃止住了哭泣轻声说:“墨儿这孩子总是想着能像皇上年轻时那样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总是希望能够学着皇上把事情都做好。可到底还年轻,总有些事情做得不尽人意。皇上能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那墨儿一定会好好改过,一定会好好跟皇上学着该如何处事,如何治理国家,定不会再让皇上失望的。”
八皇子也道:“母妃说得对!儿臣从前就是太急功近利了,这才做了很多错事。但是请父皇相信,儿臣的初衷是好的,儿臣本意是想要为父皇分忧啊!”
天武听得万分感慨,也跟着道:“父皇都明白,都明白。你们的心意朕心里都懂,朕也舍不得让我的墨儿去死,所以朕得把墨儿给救回来。好孩子,你的腿有没有事?听说那死牢里天寒地冻,这万一伤了腿可怎么办?你让父皇今后可怎么活啊!”说着,天武也抹了一把眼泪,再往玄天墨的双腿看去,急着又道:“快跟父皇说说,你的腿怎么样了?”
玄天墨赶紧安慰天武帝说:“父皇放心,只是有些僵硬,养些时日应该就会好了。父皇,儿臣不担心自己,儿臣只担心您的身子,可千万不要因为儿臣再伤到了您啊!儿臣不怕腿伤,大不了就坐轮椅好了,儿臣也不想争皇位,只想好好的守着父皇和母妃,能伴在您身边侍候您的晚年,就是儿臣最大的心愿。”
天武听得连连点头,不但把玄天墨揽了住,还拉了元淑妃的手,感慨地道:“这么些年,苦了你们了。淑妃给朕生了好儿子,朕却没能好好地疼爱,都是朕不好。墨儿放心,父皇一定把你的腿给医好,将来以后这个皇位还要朕的墨儿来安稳地坐呢!”说着,还对元淑妃道:“爱妃苦等了朕这么多年,都是朕的错。从今往后,朕一定好好待你们母子,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淑妃……淑妃不好,咱们就等到大年,大年时朕必封你为贵妃,并且许你协理六宫之权,爱妃说,可好?”
元淑妃眼中有喜色散开,赶紧跪下谢恩,八皇子也跟着谢恩,然后这一家三口又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看到凤羽珩阵阵发寒。
这事情……不对劲啊!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95章 宫禁
凤羽珩完全可以肯定天武帝的状态有问题,虽然看起来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可天武帝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和表现出来的神态,都是不正常的。
凤羽珩自认为很了解天武帝,或者说,很了解从前的天武帝,那个老皇帝心里头只有云妃一人,对这些儿子虽然也算好父亲,可总是免不了要多偏向玄天冥一些。但是眼下呢?不但许了元淑妃贵妃之位,甚至连将来的皇位要给八皇子来做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她虽看不出有被人威胁的痕迹,但总归不是正常行为,只是这件事情太过蹊跷,为何天武帝的性情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任她眼下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又看了一会儿,凤羽珩看不下去了,这一家三口状态太自然,太和谐,那些原本环绕在天武帝身边的太医们一个个都退了出去,就好像这样的氛围多一个人都是破坏一般。她往外退时,有听到先行退到外殿候着的太医说:“皇上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将来的帝位定是八皇子的没跑,看来,这朝廷的风向又要变了呀!”
“是啊!八皇子这叫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吗?这也生得太离谱了些,皇上变得也太快了,总觉得不太对劲,让人想不通啊!”
“有什么可想不通的?”有人说道:“后宫不就是这样,今天你受宠,明天她受宠,哪个妃子不想办法在皇上这里下功夫,就看谁的功夫到位,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那云妃闹腾了二十多年,依我看,皇上也是忍不下去了,到老了身边儿总归得有个性子好的,能哄着开心的贴心人吧?总不能苦等着云妃一辈子。这元淑妃一得宠,她的儿子自然就跟着水涨船高,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这人的话也有道理,因为自古以来皇宫里头就是这样的,人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话题便到此结束,只安心地静候着里头的动静,生怕皇上的身子又出个什么好歹来。
凤羽珩隐退出去,再回到玄天冥二人身边时,眉心就紧紧地皱着,也不提里面的事,只是道:“如果宫里头不需要咱们,就回吧!或者……”她想了想说,“咱们去趟月寒宫,去看看母妃。至于昭合殿里头的事,一会儿出了宫我再与你们细说。”
昭合殿前依然热闹,由皇后带着头,众妃嫔们联合起来对里头的元淑妃进行了谴责。可惜,再谴责也没用,里头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隔着一扇,什么狠话都卸了力分力气去。渐渐地,人们也没了心思,既然太医说皇上没有大碍,那她们再在这里闹可就没有力场了,人家皇子宠着元淑妃,是元淑妃的本事,她们这些人撒泼也不是这么个撒法儿。
更有人心里多了一层想法,这二十多年云妃独霸后中,却连天武帝的面儿都不见,想来老皇帝到了晚年,应该是守不下去了吧?人到了这个年纪总是希望身边能热闹一些温馨一些,总想找找家庭温暖,也想证明一下自己宝刀未老。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皇帝。这样也好,今日一个元淑妃改写了宫中持续了二十几年的格局,那来日,就有可能再轮到她们。她们也苦守了这么些年,是时候翻身了。
妃嫔们心里高兴,想着元淑妃总不会像云妃那么脾气古怪,如果多跟元淑妃套套近乎,没准儿还能分些雨露给她们,这可是大好的事。
于是,渐渐地,人们的谴责声止住了,再过一会儿,就开始有人替元淑妃说话,甚至有人跟皇后说:“皇后娘娘,您也理解理解皇上吧!到了这个年纪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斩首?那可是心头的肉啊!这一心疼儿子,自然就连带着心疼起儿子的生母,您没生过孩子不知道,母子连心,父子也是一样连着心的。”
皇后气得直哆嗦,她想说自己这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父子感情,更不是因为皇上突然之间亲近了元淑妃。对于她来说,哪个皇子都是一样的,左右也不是她生的,哪个妃子也都是一样的,左右大不过她这个皇后。可元淑妃不同,那个女人会威胁,八皇子也不同,那个皇子心眼太坏。更何况,今日之事大有蹊跷,她隐隐觉得宫中要生变故,却又不知道这变故是往哪个方向使劲儿的,人便跟着有些发慌。
她无意理这些个目光短浅的女人,回了头就想去寻找凤羽珩。这种时候她觉得还是跟凤羽珩说说话比较靠谱,对于眼前的局势,想来那个丫头肯定会有自己独到的分析。
可是现在哪里还能看到凤羽珩的影子,那三人早就已经走在了去往月寒宫的路上,可惜,这路还没等走一半呢,就在一个路口被一队御林军给拦了住——“九殿下、七殿下、济安郡主,请见谅。皇上有令,今日宫禁,除去昭合殿那边以外,任何人不得在宫中肆意走动。”
宫里的御林军曾落入八皇子玄天墨手中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他早就已经把人悉数换过。玄天冥虽说三日前重新接手,可短短三日,他根本还来不及对御林军重新进行了解和调整,以至于现在的宫中依然还是玄天墨的人。此时他们被人拦住,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这座皇宫,什么时候连他们几个都会有人相拦了呢?
“皇上什么时候下的令?”玄天冥冷声问道。
那侍卫说:“就在刚刚,差不多一柱香前。”
几人皱了眉,那也就是说,章远出昭合殿宣了口谕之后,立即就另外有人往宫中下达命令了?动作这么快?
玄天冥心中不快,手下微动,习惯性地就想要举鞭抽人,却被玄天华给拦了一下。就听玄天华压低了声音说:“宫中自有宫中的安排,咱们暂且出宫,到我府上再说。”
凤羽珩也是这个意思,两人一边一个拽着玄天冥就往宫门走。才一出宫门,却见忘川提着药箱焦急地站在门外不停往里头张望,还时不时有守宫门的侍卫提醒她走远一些。凤羽珩皱眉上前,忘川赶紧就道:“王妃,说是宫禁了,奴婢进不去。”说着话,赶紧把手中的药箱递给她:“没有耽误事吧?”
凤羽珩摇摇头,没接那药箱,只跟着玄天华往他的宫车上走。身后,黄泉告诉忘川:“药箱拿来也没用了,小姐根本就没能给皇上治成病。”说完,又小声迅速地把宫里的事说了一遍,惊得忘川张大了嘴巴。
几人上了玄天华的宫车,一路往淳王府去,直到到了淳王府,凤羽珩这才把在昭合殿里头看到的事情跟二人说了一遍,却是听得所有人都紧皱着眉。
忘川黄泉两个丫头,以及白泽与玄天华的近侍都互相对视了一眼,皆对宫中的变故感到奇怪。可做为下人,他们又不好说什么,只好静静地站着,等着主子们的分析。
玄天冥给出的答案是:“依我看,老爷子八成是中邪了。”
玄天华却道:“八成还是病了,只是这到底是什么病,还有待再考量。”他说着,看向凤羽珩,意思很明显,要判断天武帝的病,他们不是专家,得凤羽珩出手。
可凤羽珩却并不认为事到如今她还能光明正大地进宫,一时间,拧着眉纠结在当场。
“得想办法把母妃接出来。”玄天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宫中突然之间发生这样的变化,不可能是没有来由。听珩珩说的,老爷子应该不是在演戏,他也没必要做这样的戏来给旁人看,保不齐就是被人控制了。只是对方控制手段高明,咱们现在还看不出路数。但母妃继续留在宫里,总觉得不安全,最好还是接出来。”
“可眼下宫禁。”凤羽珩提醒玄天冥,“光明正大行事肯定不行,别说接出来,怕是进去进不去。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吧,保证把母妃完好无损的带出宫。”
“出来之后还是送到我这边来。”玄天华也没问她用什么方法接云妃,只继续说着后续的安排,“院子我会收拾好,左右这里她也住惯了,只要安全,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至于父皇……弟妹最好也想想办法进宫看看。”
凤羽珩点头,“我来想办法。”
几人又就这个事商议了一会儿,在淳王府用了膳,玄天冥这才带着他家媳妇儿回府去。回府的路上,却看到盛王府门前甚是热闹,好多侍卫和宫人都在张罗着什么,有一车一车的东西往府里头运。那盛王府的管家满面红光地站在门前,正大声地吆喝着:“都小心一点儿!可都是些好东西,碰坏了赔不起的!哼!收入国库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退回来!”
一句话,让他们明白,原来这一车一车运进府去的,正是前些日子抄家时从盛王府里搜刮出来充入国库的那些个好东西。
就连凤羽珩都不得不叹,“动作真的是太快了,就好像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样,就等着皇上下旨,他们马上就开始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