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两害相权（二）
“后劲不一样。”叶飞说，“假如说咱们用两个小时消灭两万敌人，十几万外骨人要用多长时间？”
剪刀顿时为之语塞，他知道账不是这样算的，不过战士在处于战斗状态下的时候神经高度紧张，紧张会加速身体的疲劳，一两个小时肯定撑得住，若是真打上十几个小时……剪刀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挺得住。
“要不，再调两个中队回来吧，这点人手实在是有点悬。”剪刀凑近了轻声建议，眼睛下意识地瞄了临时队员一眼。
叶飞微微一笑，同样压低声音说：“我比你更相信他们。”
剪刀愕然，心说这叫什么话？他还想劝两句，不过倪鸿已经带着三名扛着迫击炮的突击队员跑了过来，叶飞冲倪鸿打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目标正前方——距离3400米——徐进弹幕——放！”
徐进弹幕一般指步兵在冲锋或前进时，炮兵按顺序延伸炮火，始终把炮弹打到步兵前面，为步兵提供火力掩护的战术，属于步炮协同战术的一种。
但是现在已经不兴一大群步兵没脑子一样拼死冲锋了，这个名词也变成了炮击战术的专有名词，没有步兵什么事儿。
“嗵——”三声闷响合成一声，一枚迫击炮弹高高地冲上天空，紧接着一枚又一枚的炮弹撒欢一般追上去，你追我赶不甘于后。
叶飞装甲上的测距装置将射击诸元测好后马上通过通讯系统传给城墙内的三位队员，根本不必他们测量，也不必浪费炮弹试射，炮击首发命中，直接在外骨人中开了花。
不少外骨人都看到了人类这边突然飞起一连串奇怪的东西，可它们并没有当回事，加上外骨人没有听力，听不到炮弹的呼啸，直到黑乎乎的铁疙瘩落地爆炸，它们才知道炮弹的用处。
第一波三颗炮弹间隔十米爆炸，刹那间清出一条长三十米，宽十米左右的长条形区域，外骨人聚堆的坏习惯帮了人类的大忙，上百只外骨人被迫爆炸送上西天。
第二波炮弹向后延伸十米，第三波再延后十米……虽然每一波只有三颗炮弹，但精准的炮击仍然打出了如墙般推进的徐进弹幕。
等一个基数四十八发炮弹打完，大群的外骨人中被炮击清出一条宽三十米，长约五百米的狭长空白，至少两千只外骨人在炮击中倒下，还有同样数量的敌人身受重伤——骨甲被弹片击中砸出了蜘蛛网般的裂痕，用人类的眼光看怎么也得算是开放性骨折。
要不是骨头长在外面，阵亡的外骨人还会更多。
叶飞本人都没想到炮击的效果这么好，顿时来了兴致：“倪鸿，赶紧补充弹药，再打一轮！”一通炮击换几千外骨人伤亡，这买卖做得值，这么大的伤亡，多来几次这点敌人还不清光喽？就不信外骨人还能再坚持住！
“好咧！”倪鸿兴奋得大嘴咧开都快合不上了，连声催促战士们赶紧把炮弹搬过来。
第二轮炮击还没准备好，外骨人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不过没有像叶飞预料的那样展开攻势，而是一退再退，将双方的距离拉开六公里。
叶飞一阵冷笑：“狗日的杂种，还想躲？倪鸿，带人上舰顶，还有，调几个临时队员，把火箭炮和榴弹机枪也带上！”他铁了心要轰外骨人一场狠的。
得到命令的战士们依靠舰内恢复了部分功能的交通系统迅速抵达舰脊，三位迫击炮手、三位火箭炮手和三位榴弹机枪手一字排开。
榴弹机枪，即自动榴弹发射器。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突击队的编制不大战斗力却不容小觑，与其完善的装备体系有着直接的关系，简单地说，突击队的外挂式武器模块包含的武器五花八门，相当于所有步兵兵种的集合体，囊括了所有种类的单兵武器。
早在外骨人出现之前，外挂式武器模块就已经完成了设计定型，只是因为没有实战需要而一直束之高阁。
按突击队原本的十二人编制，恰好每个队员携带一种类型的辅助武器，但现在分队编制缩减为七人一组，不可能带上所有种类的武器。编制改变之后，通常接到任务的突击队员会根据任务简报选择适合任务的武器装备，而不是固定携带激光炮或者导弹箱。
“一号一号，炮击准备完毕！”抵达舰脊的倪鸿大声报告。
“按刚才的模式，给我揍它狗日的！”叶飞恶形恶状地大吼。
“明白！”倪鸿的装甲迅速测定射击诸元，“方向正前方——距离6300米——放！”
嗵嗵响的迫击炮和冒着尾烟的火箭弹交相辉映，刚刚稳当一小会的外骨人再一次遭到无情的打击，登时又是一阵混乱。
然而这一回外骨人的密度下降了许多，尽管炮击的强度提高了一倍，战果却不比第一次高多少。
另外，榴弹机枪的射程不足，用最大仰角还是打不到外骨人，只打了几发就不得不悻悻地停下来。
接连两次挑衅终于激怒了外骨人的指挥官，代表愤怒和进攻的气味猛然散开，大群闻到气味的外骨人撒腿冲向战舰。
恰好在这个时候，又一群外骨人赶来，倪鸿立即大声发出警告。
叶飞不惊反喜，大声命令：“全体注意——战斗准备——舰脊火炮，自由射击——”
迫击炮手和火箭炮手根本就没停下，不过冲锋开始后，外骨人的密度再次降低，炮击的效果又削弱了一层。
不过外骨人进入三千五百米后，榴弹机枪总算开了张，以每分钟上百发的速度抛射五十毫米榴弹，短时间的大量投送，差点将冲锋的敌军从中截断。
可惜榴弹机枪的备弹只有一百四十发，一分钟多一点就打空了一个基数，补充榴弹的短暂空档中，外骨人的队伍冲进了两千米之内！
城墙两侧预先留出的暗堡内，左右共四挺加特林机枪一齐开火，一米多长的枪焰中飞出大片泼洒的子弹，冲锋的敌军顿时被打翻了一大片。
叶飞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战斗，有意检验己方的火力，因此并没有安排其他人开枪，只有四挺加特林疯狂地怒吼。
阵亡的外骨人越来越多，不知道是哪只外骨人第一个举起了同伴的尸体，于是战场上出现了无数举着尸体的外骨人，诡异得令人发指。
好在太阳还没下山。
不过举着尸体一样免不了遭受致命的打击，沉寂了一小会儿的迫击炮和火箭炮又一次开始倾泄炮火，炸飞的敌军不计其数。
短短一千米的冲锋变成了死亡之路，至少四千只外骨人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从战斗打响到现在，外骨人还没摸到城墙的边，就损失了接近一半儿的人马。
剩余的敌人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奋不顾身地继续冲锋，刚刚抵达的那群外骨人也爬上了兽山，正加速赶往战场。
眼瞅着外骨人冲到距离战舰只有一千米不到的位置，叶飞振臂高呼：“全体注意，自由射击——舰脊，炮火延伸，阻断敌人的援军——”
“舰脊明白！”倪鸿将命令交待下去，举起步枪就是一个长点射。
密密麻麻的外骨人一个接一个，射击不必瞄准也肯定不会浪费子弹。
叶飞早已放下了狙击步枪，亲自操纵一挺加特林，枪口的火焰跟随着他沉稳的射击规律地喷射、消失、再喷射。
其他人不论突击队员还是临时队员，全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从裂口处射出的弹雨几乎将外骨人的前锋完全笼罩进去，敌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生命和血的代价。
然而外骨人竟然顶住了人类一方的强悍火力，硬是一步步地逼近城墙。